贺宣心情简直好得不正常,见了谁都是笑嘻嘻的。
陈谷雨见到他就翻了个白眼,“你发春了?”
“啧!说什么呢!”
贺宣一点也不生气,整张脸都要笑出个花来。
“你要晋升了吧?”
“你看出来了?”贺宣锤了锤陈谷雨的肩膀,“这你都能看出来,我在你面前没有隐私了我靠!”
“我猜的,”陈谷雨不客气地一脚踹了回去,“你看你之前那段时间,哪里像是一个修士,现在阿诺出关了,心总算放下了吧?”
“有那么明显么?”贺宣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没有吧没有吧?哎——方诺什么时候出关的?”
“我最烦你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人,”陈谷雨整张脸都写满了我还不知道你,直接戳破了贺宣的幌子,“你就是想知道阿诺先见的谁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贺宣有种底裤都被陈谷雨给看透了的惊悚。
“先去找的你。”
“嘿嘿……”贺宣撩了一把头发,“你知道么,他说他想我哎!”
“他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吗?”
“什么?”
方诺你……你竟然如此的随便!
“阿诺跟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你这是在干什么?跟我显摆优越感?”
“不……”
贺宣心里不爽,这句话一点含金量都没了啊!
“你果然在显摆。”
陈谷雨敢于揭示残酷的现实,一针见血。
紧接着陈谷雨叹了口气,“你啊……你不觉得丢人么,阿诺已经赶上你了,你就一点紧迫感没有?你天天在意这些表面的虚浮的东西有什么用?我要是你,我就抓紧所有的时间,提升自己做好榜样,快两年了,你的修为一动不动,你要知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贺宣小心翼翼地插嘴,“方诺这个入是桂啊,我怎么可能赶得上他……”
“什么?”
“没什么,我说方诺进步我也替他开心。”
“你跟阿诺的关系,好得有点畸形了我说……可你是大师兄啊,你就当替阿诺想一想,你觉得自己拿的出手么!”
“!”
你不得不说,陈谷雨总是有一种奇妙的醍醐灌顶的能力。
贺宣本来不在意的,这么一说,他瞬间生起了一股紧迫感,被方诺给超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没有大师兄的地位了!
陈谷雨欣慰地点点头,酬勤峰就该有这种风气。
也不愧是师尊特意从天道酬勤中起的名字。
可是陈谷雨这样正气凛然的人,绝不会想到贺宣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贺宣找到方诺的时候,方诺还在练剑。
方诺瞥了一眼贺宣,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贺宣只好上前勾住方诺的脖子,“别练了别练了,来休息休息。”
“师兄?”
“你等等师兄呗?”
“……啊?”方诺唇瓣微张,皱眉不解地看着贺宣,“什么意思?”
“你等我把你超了,你让让我,你修炼速度这么快,小心根基不稳。”
方诺按住贺宣的肩膀,“师兄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需要我让,就能飞速晋升。”
贺宣撇撇嘴,要不是心里一直堵着你,他早就晋升了好吧。
他又不是不想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但是他做不到啊!
“对了,先前说的后山禁地一事,需要借师兄腰牌一用。”
“我同你一块去。”
“不行!”
方诺脱口而出,那语气不容置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贺宣目瞪口呆,这面前一脸严肃冷漠的人究竟是谁!
还我撒娇粘人小师弟!
这这这……这是和大师兄说话的态度么!
贺宣撸起袖子就准备狠狠教育他一顿——
“求你了,就让我跟着你去呗。”
这叫先礼后兵,贺宣有他自己的节奏。
“不行就是不行。”
“可我不放心你啊,你知道禁地里有什么吗!”
方诺反问,“你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贺宣连忙找补,“所以我们俩一块去有个照应!”
“没得商量。”
方诺手一推,神色中的拒绝意味明显,配上那张浓烈凌厉的脸,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露着瞧不起人的倨傲来。
“方诺!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贺宣佯装生气,嘴角紧绷,“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
方诺根本没把贺宣虚晃的怒气看在眼里,缓缓眨了两下眼,“师兄,比试比试,赢了我就带你去。”
“你……你……”贺宣你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把脸凑到方诺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鼻尖都要挨上,“你其实是在担心我吧?”
方诺没想到贺宣会这么问,也没想到他会离得这么近,脸色瞬间涨红,眼神飘忽。
“师兄疏于修炼,难道不是事实?”
“你果然是在担心我。”
贺宣已经算不上窃喜了,他就明晃晃地笑。
方诺幽幽地瞪了一眼贺宣,“被师弟担心,被师弟瞧不起,似乎让你很骄傲?”
“这倒不是,别人不行,但是你可以。”
方诺被这话噎住,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唇瓣,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神情急迫瞪着贺宣的眸子水润莹光。
贺宣喉结滑动,只觉得没来由地干渴。
好看,方诺怎么这么好看!
连那副瞧不起人的傲慢小表情都这么好看!
那股想要撕烂啃咬的欲|望又悄悄升起,似乎只有把面前的人的血液尽数吸干才能勉强止渴!
好想一口咬上去,咬哪里都行,唇瓣、脸颊、脖颈、锁骨、指尖……
想要用尖刺的犬齿刺破皮肉,吸食温热甜腻的血液。
光是这么想着,贺宣舔了舔唇瓣,慌乱地和方诺拉开距离,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这也不解渴啊。
根本不解渴,贺宣的一颗心就像是架在烧烤架上被无烟炭熏烤着,血液里运的都是易燃易爆液体。
方诺方诺方诺……这两个字在贺宣的舌尖滚动了无数遍,有一种隐秘的欲望就要破土而出。
可是贺宣却无法描述这种情绪。
从未见过,如何描述。
方诺看着贺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师兄,你瞪着我也是没用的,我说了不行就是——”
不行。
方诺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宣滚烫的手掌攥住手腕,一下子被拉到贺宣怀里。
两个人紧紧接触的那一小片皮肤,被放了一把火,蔓延到二人全身。
贺宣强硬地说,“轮不到你说不行。”
那声音被欲望刻意压低,低沉沙哑,几乎要烧熟了方诺的耳尖。
方诺差点就要被诱惑着答应了,可是他残余的理智,和惨痛的记忆还在提醒他。
于是方诺推开贺宣,故意用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师兄,我不缺累赘。”
“不是……方诺你说话有点伤人了啊!”
贺宣故意捂着心口,装作一脸悲痛。
方诺当然知道这么说很过分,可他绝不能让师兄和他一起冒险,在没有绝对强悍,轻而易举护住师兄的实力面前,他只会让悲剧重演罢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贺宣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件新衣服,“你试试,大小应该正合适,新制服,都是好料子!”
“师兄之前说过的礼物,我想着可以找你要么?”
“快说快说,早就迫不及待要送给你了!”
“我想——”方诺伸手,翻出袖口已经褪色毛边掉线的铃兰,“师兄再给我绣一个好不好?”
“这算哪门子礼物,”贺宣熟练地从方诺的洞府翻出了针线盒,“顺手的事,罚你重新再想一个!”
方诺只是轻微的摇摇头。
“想不到?没事啊,不急,等你想到了告诉我就行。”
方诺想说,不是的,已经够了。
他就想要那一朵铃兰花。
“师兄……你……”方诺看着贺宣认真穿针的神情,“你也给别人缝补过衣服么?”
“没有啊。”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方诺放下了心里一块沉压的巨石。
所以新来的小师弟也没有。
只有他有。
他在师兄的心里,是不是不一样呢?
“方诺啊,我冒昧问你个事。”
“师兄尽管问。”
“你是不是没见过你父亲?”
“……”方诺有点不愿意回忆那段苦痛挣扎的往事,但是贺宣开口问了,“是的,没见过,而且娘也是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我对爹娘都没什么印象。”
“其实我,我就是一个猜测哈,”贺宣立了一个免责声明的牌子,“我怀疑你和高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眼睛很像,是因为遗传了那位世美长老。”
【填坑进度+1,揭秘方诺的身世】
贺宣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又说,“你想认他么?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不必,”方诺眨眨眼睛,笑了,“何必破坏别人家庭呢,高律很幸福,就让他一直幸福吧。”
贺宣闻言抬头去看方诺,那表情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一点都不在意。
“好啊,那就不认,师兄疼你。”
“嗯。”
方诺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你要说话算话。
“那这样的话,过几日高律的生日……啊不,生辰宴你还去吗?”
“师兄去我就去。”
“啊?你会不会心里……总归还是不太舒服吧。”
“不会的,师兄会陪我的,对吧?”
“这倒是,”贺宣抖了抖衣服,站起身,就要扒方诺的衣服,“来试试大小,哎哎哎,你躲什么?”
“我自己来。”
“真是的,搞这么见外,”贺宣大大咧咧坐着,看着方诺解扣子,“那你的生辰呢?”
方诺被贺宣的视线盯得哪哪都不自在,只好转了身背对着贺宣,“我不知道。”
贺宣沉默了,一句轻飘飘的不知道,让贺宣又气又难过。
方诺听着身后突然没了动静,顾不上穿衣服就好奇地转身去看。
“师兄……你……上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