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
下了一夜的雪,沉杉堂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下,院子的松树翠竹枝干上都压了厚厚一层雪,片刻后“咔嚓”一声,是枝干承受不住大雪压顶的断裂声。
院子门紧闭着,主子还未起床传唤,丫鬟也不敢妄动,只好忍着寒气安静守在外面,不时低头哈气试图让自己更暖一些。
又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云霞轻叹了一口气。
很快外面传来阵阵踩在积雪上的“嘎吱”声,听声音倒像个男子。还没等云霞她们反应过来,便听到“嘭”的一声,院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
她们半眯着眼准备仔细看看对面来者不善的人,却看到一身紫色官袍下的谢枢俊秀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睡意瞬间消退。忙不迭屈膝行礼。
谢枢没注意看守在门外的丫鬟,只一边推门进去一边脱掉官袍外面披着的大氅问,“夫人近况如何?”
“回郎君,自郎君外出之后,夫人无事可干,经常用过饭食后便窝在床上不愿起来”。
谢枢的解纽扣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下,很快又面不改色脱掉外衣递给旁边的云谷,旋即压低了声音问:“现在她还睡着?”
云谷点点头。
谢枢听完倒不急着进去了,把官袍脱下让人放在一旁的衣架上,又走到炭火炉子旁伸开双手取暖,试图让自己身子暖和过来,“这段时间夫人饮食可还规律?”
云谷摇摇头正要答话,一边的云霞嘴巴伶俐,很快抢过话头回答:“回郎君,夫人一开始闹着要出去,后面发现守卫森严出不去之后便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有时候饭食都不吃”。
“奴婢千盼万盼终于把郎君盼回来了,郎君这次得好好劝夫人,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闹脾气也不该跟自己身子过不去是不是?”
“郎君您可得监督着夫人,让她把这段时间瘦下来的身子好好补回来,奴婢看着这几个月夫人越发消瘦的脸,看着都心疼……”
云霞说着说着便开始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谢枢苍白的脸色。云谷自幼察言观色的本事便比云霞好,见状忙偷偷用手拍云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
谢枢沉浸在云霞的话中,自然没注意到二人间的小动作。其实他脸色苍白一方面是因为李妙善下毒的原因导致身体不好,另一方面纯粹是被冷出来的。
眼下正是冬月,数九寒天的温度,他没中毒前尚且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身子不比以往,稍微冷点便觉得身子如同千万根针扎在骨头上,绵绵密密浑身上下都发疼。
他没觉得云霞啰嗦无礼,心里反而有些隐隐的高兴。透过云霞的话,自己好像真真切切参与到李妙善的生活中,仿佛这几个月的分离不复存在。
若是他彻底融入瑶儿的生活中,他们两人的隔阂应该会少些吧?他自顾自想着。
云霞被云谷提醒,也不敢再多说话,怕郎君怪罪。二人低头侍候在一旁。
气氛一时间凝固。
觉得身子烤得差不多,谢枢挥退下人,旋即蹑手蹑脚走进去。内室昏暗无光,一丝声响也无。
他小心翼翼拨开厚重的床帷,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青丝铺在枕头上,饱满的嘴唇正微微嘟起,气息平和,眼下正睡得安详。
不由得摇摇头暗自发笑,旋即长长松了一口气。回到她身边,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的心总算缓和过来。
他脱掉鞋子,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又转过身子把人小心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顶的馨香,这才觉得眼皮子发沉,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李妙善本就爱睡觉,被困在北苑更是无事可干,除了睡觉她实在找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
睡着睡着,她感觉有一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还把她手脚都圈起来,她试图挣扎了下发现动弹不得。
李妙善以为自己尚在睡梦中,不疑有它,挣扎片刻无果后又继续骂骂咧咧,嘟囔着嘴巴睡着了。
睡到半道,她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仿佛身处烧得滚烫的热炉子,她被围在热炉子里,连气都差点呼吸不过来。
额头上满是细汗,她皱着眉头不得已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却看到拥着自己入睡的男人。
谢枢紧闭着双眼,面色难得一见的平和。李妙善又仔细看了看,他好像出去一趟,更清瘦了些,脸色也差得很。
虽然不像上次见面那样动不动咳血,但一眼看去他的身子根本不似平常。
是生病了吗?还是中了毒?
李妙善直勾勾盯着男人,看到横在自己胸前的满是青筋的手,忍不住恶毒地想:谢枢最好得了绝症病入膏肓,没几天时间活了。这样她就不用被他要挟而困在这里,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没过不久,看对方几乎像是没有呼吸躺在旁边,李妙善心里冒出无数猜想,鬼使神差伸出手去准备试探他的呼吸。
手还停留在半道,却突然被男人大掌截住。谢枢睁开眼睛,眼眸中都是笑意,胸腔随着说话微微震动,他低沉的嗓音问道:“瑶儿想对为夫做什么?”
躺得好好的男人突然醒了,李妙善被吓一大跳。旋即料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十有八九被人抓了包,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心里没由来一股气。
挣脱掉他的桎梏准备爬起身,冰冷着脸不耐烦道:“没什么,我要起身了”。
她睡在床里侧,这床又不大,要出去必须得跨过睡在外面的男人。她抬起双腿刚想直接跨出去,却被躺着的男人提起膝盖一顶,直接把她绊倒在床。一阵天旋地转,她竟是丝毫不差倒在男人怀里。
被女人脑袋砸到胸口,谢枢闷哼一声,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李妙善恼羞成怒,忍不住掐他胳膊骂:“你个王八孙子,成心害我是不是?”
她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退一万步来讲,她早就想这么做了,根本没顾及谢枢疼不疼。
疼?疼死他才好!
谢枢皱着眉头被掐得“嘶”一声,冷汗都要冒出来。再看身上气得鼓鼓的女人,忍不住心情愉悦,把两边胳膊伸出来递到她手里,怂恿道:“接着掐,再用力点”。
方才还掐得起劲,可他的话一说出来,李妙善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般没了兴趣。
她冷哼一声翻身从他身上下来,不再言语。
谢枢最讨厌见到她这副冰冷的面孔,忍不住把人捞到怀里询问:“还在生气呢?”
“好了好了,方才确实是我的错,若是我为方才的事情道歉,瑶儿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李妙善窝在男人怀里,依旧一言不发。
谢枢掐着她腰的手逐渐用力,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他沉着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意:“回答我”。
李妙善最烦他这一套,每次问什么都要别人回答才罢休,好像别人不理他,他就在别人身上得不了存在感一样。
他这么想要别人的回答,怎么不去外面找其他人?随便抓一个来问,人家不得一五一十回答他?干嘛非得来烦她?李妙善实在想不通。
李妙善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她终于从嘴巴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仿佛蚊呐:“嗯”。
这就是肯定的意思。
谢枢受到鼓舞,双臂用力重新把人托到自己身上,双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吻着她的手诚恳道:
“瑶儿,方才是我戏弄你在先,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不知瑶儿可否接受我的歉意?”
李妙善杏眼瞥向一边,并没仔细看身下的男人,嘴巴翕动刚想回答,却发现了男人那处有些不对劲。
小脸一红,刚想骂对方流氓。谢枢见她灿若桃花的脸,再也忍不住。
一个巧劲儿便将人拉到自己身下。喘着粗气,灵活的手四处乱钻,充满情欲的声音响起:“瑶儿可怜可怜为夫,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它想你想得都快炸了”。
他鲜少说话说得这么露骨,李妙善只觉得不堪入耳,不由得皱紧眉头,张大嘴巴就要骂他。
“你无耻”,“耻”字还没说出口,艳唇便被男人衔在嘴里细细品尝,手脚都被人死死压制着,只能发出“呜呜”的迷糊声音。
男人吻她的时候喜欢睁着眼睛,看她在自己的爱抚下逐渐沉沦,这能让他获得极大的成就感。
见女人气得腮帮子鼓鼓,像一只小松鼠。他不由得笑出声,忍不住逗对方:“我知道了,瑶儿这般模样莫不是觉得还不够刺激?”
见女人尴尬得不住皱眉,谢枢继续道:“是为夫不对,没能及时顾及到瑶儿”。
“既然如此,为夫让瑶儿骑马如何?”
“你个疯子,你什么意思?”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李妙善被剥光里衣抛到他身上。
男人嘴里衔着笑意:“听说瑶儿曾学过如何骑马,为夫今日看看瑶儿马技如何?”
说着再忍不住,抱着怀中的娇人儿共赴一场酣畅淋漓的巫山云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