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外的小男孩,又联想到空间系异能者,江汀隅怎么想怎么奇怪。他脑子转的快,但明显霍林河的速度更胜一筹。
远处
一只外形可怖的章鱼状异种,张牙舞爪地朝着小男孩扑去,尖锐的触手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声响,目标同时指向小男孩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霍林河猛地一脚踹出,那异种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米之外,压倒了一片野草从。
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它略显粘腻的胴部,赫然出现霍林河的鞋印,向内凹伸,随后是内脏器官顺着墨汁流出。
足以见其力量之大。
与此同时,霍林河双手齐出,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竟是直接轰碎了一只翻车鱼异种的头颅,污血飞溅;
左拳亦是毫不留情,重重砸在另一只小猪乌贼异种圆滚滚的肚皮,将其胸腔击得塌陷,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咕噜噜倒了下去。
霍林河在异种群中穿梭自如,不过眨眼之间,这些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异种,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再无半点动静,只剩小男孩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连哭都忘了哭。
糟糕,光顾着撒火,忘了还有未成年。霍林河短暂内疚了不到一秒,就开口:
“喂,小孩,你怎么出基地的,你家长呢?”
见小男孩不说话,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别害怕,我,是来保护你的。”
“后,后面!”
小男孩瞪大眼睛,紧盯着后方,霍林河疑惑扭头:
所有的异种“遗骸”都被网状似的藤蔓包裹起来,连它们之前躺尸的地皮也没能放过。多亏他打法粗暴,那些异种几乎没有全尸,大多都是“断壁残垣”。
也才能连带这一片地皮,压缩包裹成半人高大小。
他看见,江汀隅就站在眼前。
“蠢货!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长官~我要是不快点,这小孩就要原地飞升了。”
江汀隅叹气扶额,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是说,你单方面殴打这些异种时能不能收点力?”
“怎么,长官是怕我受伤吗?嘿嘿,放心……”我身体结实得很。
“不是!”江汀隅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打断,“你是想让那些病毒扩散得再快一些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异种都携带……”
库库库一顿输出,霍林河听得头都快大了。没想到,唯一一次见识到话多的江汀隅,竟然是在教育他的时候。
已经诚挚认识到自己错误的霍林河:“我错了,长官。”
“罢了。”江汀隅摇摇头,朝霍林河伸手,“过来,把这些异种一起扛回去。”
“哦。”
话虽是对着霍林河说的,江汀隅的视线却一直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儿身上。不同于霍林河见到的乖巧可爱,等他一离开,小男孩一双浑圆的大眼睛上迅速泛起诡异的光芒。
那神情……几乎跟当时发狂的西西一样!
当机立断,江汀隅迅速挥手,数条藤蔓齐齐朝小男孩刺去。藤蔓尖没入体内,同时,附着的刺也变得锋利,在小男孩胸膛搅动。
蓝色血液喷射涌出,不料,小男孩既没有痛呼,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直直注视着江汀隅。
他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像正常的小孩。而身体,却开始渐渐恢复原型,变得混浊、肮脏。
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不对劲!
江汀隅迅速抽回藤蔓,但为时已晚。蓝色血液早已顺着藤蔓,朝他的手心汇聚,速度快到看不清。
恰在此时,霍林河手提变异植物返回,目眦欲裂。
蓝光闪过,江汀隅顿时愣在原地。蓝色血液穿透皮肤与血液相汇,渐渐变紫,只一息便又被涌动的血液所覆盖,流淌至全身。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耳边是沈念慈咆哮般的怒吼:“你怎么还没死!”
“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
是梦魇……
一滴清泪滑落,而后是抑制不住的无意识的泪水,汹涌而下。
“长官!”
霍林河本想瞬移过去切断藤蔓,却惊觉异能耗尽。等他跌跌撞撞跑过去,见到的江长官显然意识混沌、泪眼迷蒙。
“长官?”
“江、江汀隅,江汀隅?”
没有回应。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小男孩,不过只是一个伪装成人类的异种罢了。
都怪他,要不是他这么冲动……霍林河剧烈喘息着,眼眶泛红,却强撑着不让泪水流出。
一滴、两滴、数不清的水珠滴落。一块、两块,终是晕湿了整片大地。
感受到脸上的潮湿,霍林河颤抖着伸出手。
他,哭了吗?
却原来是下雨了。
眼前逐渐模糊,是泪水还是雨水早就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不能让长官再被淋湿。
他身形高大,打横抱着江汀隅,脱下来的外套刚好能盖住江长官的大半个身子。仔仔细细,替长官拭去脸上的雨水,霍林河这才胡乱抹了一把脸。
视线重新聚焦,他泄愤似的猛踹那只早已失去生息的异种。一脚,两脚,不够,怎么都不够!
突然,脚下一空。
霍林河低头看去,又是一惊:异种消失了?
似是为了确认,霍林河又扭头去看,身后,藤蔓散落一地,那些残骸、变异植物全都消失不见。
轰!
脑子里零碎的片段终于连成一条线。西西、消失、感染、异种……事实证明,西西不是被感染,她就是异种。
也不知,这一事实到底是坏是好。
幸运的,是他发现异种死亡后遇雨会消失。不幸的,是异种如今能伪装成人的样子,就像那个小男孩。更糟糕的,是恐怕有些异种生了神志。
就像西西。
会说话,会吃东西,几乎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哈哈哈哈,原来错的是我。”
从始至终,他都是个傻子!要是没有江汀隅,他大概不会活着,恐怕早就和家人、长官,阴阳两隔。
江汀隅也真是倒霉,遇到了他这么个蠢货。
*
二楼
“这许家父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安沐瑶坐在办公椅上,手里一刻不停,翻看着各式的资料。她自从接手长官的位置,便一直在私下里关注着那两人。
也幸好她这一年里,培养了不少势力,才能抓住许寂父子俩的把柄。
明明只分管统计部门的各项事务,却从来不允许长官他们过问。这不,长官一走,他们便露出马脚。
她就顺着这线索查,却发现这臭老头竟然隐瞒了空间系异能者的身份。不仅如此,之前监察区里拐卖儿童的两个案例也都被他们压了下来。
长官和她竟然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发现。
生气的同时,安沐瑶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许寂父子俩在监察中心的势力,看来是不容小觑。
如果她和长官是一派,许寂父子俩的势力可以算是和他们持平。
“……”
怎么这么勾心斗角!
她还是只想和长官一起保护东部监察区,动脑子的事长官来做就好啊。这才不到一周,她感觉头发都快掉光了。
也不知道,长官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要不是长官,她现在别说培养什么势力了,都不一定能在监察中心混下去。
“唉。”
安沐瑶合上资料,抬头看天,已经漆黑一片。路灯下,细密的雨水在灯光的映照下,幻化成了丝丝缕缕的银线,纷纷扬扬。
三楼,首席执行官办公室
将一摞摞资料放回原处,安沐瑶自觉拿起清洁工具,开始打扫。她跟在长官身边,知道长官喜欢清净,又爱干净,他的办公室一直是他自己来打扫的。
作为长官最忠实的迷妹,连替长官打扫卫生都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只有长官不在时,才能轮到她来打扫。
原本因无人而落下的一层灰,很快便被安沐瑶打扫得一干二净。伸个懒腰,拉开门便看到一双猩红的眼。
只一眼,寒意刺骨。
看清是谁后,安沐瑶这才呼出一口气,“霍林河!你干嘛呢,吓死老娘了。”
说着,侧开身子让霍林河进来。她这才看到,湿透的衣服下是被霍林河抱着的长官。
“你,你对我们长官干什么了!”
“別说话。”霍林河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出原声,紧了紧怀里冰冷的人,“浴室在哪?”
安沐瑶被这个样子的霍林河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反应,指了指右边,“右边,左边是长官卧室。”
说完,眼睁睁看着霍林河抱着长官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没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不对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们长官还长得惊为天人……
他要对长官干嘛!
没等安沐瑶扑过去拍门,就见霍林河湿身走了出来,反手便关上了门。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滑落,滴滴答答,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水迹,还冒着热气。
“怎么回事?我去给你找一套衣服,别着凉了。”说完,急匆匆下楼。
霍林河就站在原地,也不动弹,眼神空洞无光。直到安沐瑶送上来衣服,说完“明天再仔细问你。”离开后,他才木然换上干衣服。
推门进入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只是,桌子上多了几张熨平整的糖纸。
此时的霍林河根本没心思多想,他机械地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睡衣,就又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