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晦气!居然是个男的?”
“老子还打算亲自为这美人开……”
“算了算了,别说了,提起来都倒胃口。”
“不过这小子长得真不错啊,”矮个子摸摸短胡,“咱们把他买到象姑馆去吧?还能大捞一笔!”
瘦个子一听大笑一声:“还得是你小子会赚钱。”
楚桃的额头被砸出一个血坑,头昏脑胀间他居然听不懂这两个贼人在说什么,什么男孩,什么象姑馆,他一句都听不明白。
象姑,像姑,像姑娘一样,象姑馆的存在本就是为那些喜好美貌男孩的客人提供服务的场所,楚桃也是来到了这里,才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什么天生残缺,从到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肥厚的手指摸上楚桃脸庞、腥臭的气味扫过楚桃鼻口,他目眦俱裂却无法挣脱束紧的绳索,只能呜咽着哭喊:“滚啊!滚啊,我是皇子,我是皇子啊……”
我是皇子啊!被欺瞒一辈子也就算了,他怎么可以被人这样侮辱?!
“别怕,是我,”赵观南只听清前一句话,见楚桃又要咬自己,赶紧把手重新塞回了他口里,“别怕,别怕……”
喂了一颗清心丹给楚桃,赵观南观察效果不大,干脆抱着楚桃跌进温泉边用来调温的冷池里,这药怎么一阵一阵的?没完没了还!
低头突然闻见淡淡腥甜的腐香味,她皱眉察觉了不对,运功护住自己的经脉,仔细嗅过楚桃肩颈的每一处,赵观南终于找到了味道的来源,竟然是楚桃身上的整件中衣。
谁能想到皇后之前送云锦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她真正把了无痕用在了楚桃自带的衣服上,中衣贴身,只要楚桃出汗,了无痕就会被一遍遍激发出药性。
“滚!滚啊!”楚桃被了无痕烧得意识全无,不停挣扎着哭喊,“不要男的碰我,别碰我!”
这……眼看不脱衣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赵观南把不停挣扎的楚桃压在池边,浇了一瓢冷水在两人身上,看见楚桃睁眼后慢慢松开了箍住他嘴的手:“小桃醒醒,知道我是谁吗?”
“赵……观南,”楚桃甩甩头,靠着清心丹和冷水池勉强找回了理智,他一边回答着赵观南,一边考虑着该怎样杀西金太子灭口。
不等他思索,赵观南拉着楚桃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衣领处,竖子尔敢!楚桃被刺激得双目通红,赵观南居然敢拉着自己做如此下流之事!
“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什么?楚桃不明白,但也发现了不对,要是赵观南想让他帮忙脱衣服,就不会按着他的手一直停在领口不动了,正当楚桃疑惑的时候,赵观南的手又动了。
她扶着楚桃的手拉开自己的半高的衣领,露出了一片光洁的喉口,炸下一道惊雷在楚桃耳边:“感觉到了吗?我没有喉结,我是女子。”
赵观南是个女的?西金太子是位女子?!楚桃呼吸一怔,奇幻的展开让他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可手下温热的肌肤做不了假,舌尖的刺痛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楚桃看着近在咫尺的赵观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她脸上唯一圆润的曲线,便是剑眉下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了,可惜里面盛满了肆意和无畏,根本不像个女子,楚桃只能从她细腻的皮肤和殷红的嘴唇品出三分女性的意味,
巨大的刺激让他只能鹦鹉学舌一般重复着赵观南的话:“女……的?”
倒是赵观南被人按着脖子还有心思打趣楚桃:“嗯,叫姐姐。”
“姐姐……?”
楚桃继续跟着赵观南鹦鹉学舌,乖巧的样子让赵观南心头一软,放低了声音换回来自己本来的音色轻轻哄道:“我也是女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的中衣有问题,现在我帮你脱掉它可以吗?”
可以吗?楚桃张口却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回答,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不可以,虽然你是女的,但我是男的吧?
楚桃还没想明白,赵观南怎么敢把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随便就讲给了自己,赵观南却没再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楚桃中衣上的药极其古怪,既然明白了问题,她当然要立刻铲除祸源才是。
刺啦——
裂帛声突然响起,楚桃低头一看,双颊瞬间就红透了,自己的中衣已经变成两半被丢在了池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后,楚桃松了口气,幸好他身上还有一件藕粉色的肚兜,接着又反应过来,他是男子,而赵观南才是女子,怎么娇羞的反而是他?
“都是女孩子别害羞呀,”赵观南还在状况外,“要不我也脱一件给你看看?”
楚桃的脸更红了,他转身咬牙道:“不用,你出去。”
“别咬别咬!”赵观南从后背贴近楚桃,又熟练地把虎口卡进了楚桃嘴里,“清心丹要配合着内力才能发挥全部效果,等帮你引出药效我就出去。”
赵观南引导药力时,提醒了一句:“疼了就咬我。”
药力甫一流动,楚桃就疼昏了过去,不过只是短暂的昏迷,楚桃很快就醒了过来,他错位的身份与性别致使他无法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熟睡,要不是赵观南的怀抱太过温暖,他又因为抵抗药性废了太多精力,否则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
意识渐渐清明,身体也慢慢在冷水里平复,楚桃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赵观南的姿势有多不妙。
他们贴的太近了!赵观南几乎是半边身子环抱着他,其实这姿势已经比之前疏远多了,可楚桃方才没有意识,他只知道此刻赵观南的前胸离自己的后背不过半拳,独属于赵观南身上的草木暖香正丝丝缕缕地将他裹在其中……
倒是赵观南心无旁骛,她轻点怀中人的穴位,突然发出一声疑问:“这药流怎么老不自觉地往下冲?”
楚桃感觉自己差点被这句话烧死,讨不讨厌啊!药为什么往下冲,因为他需要啊!问问的,问什么问!
半晌,赵观南收功放开楚桃,忽略药流奇怪的走向,总体来说还是相当顺利的:“药性差不多解了,你再泡一会,我去帮你找些衣服。”
楚桃换上衣服出了暖帐后,双颊依旧红晕不消,他低头系着衣带,悄悄观察着赵观南的神情,观察了一会后才默默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而一旁的赵观南早就烘干衣服坐在花厅喝茶了,她见人出来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招呼楚桃:“过来坐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犹豫了一会,楚桃还是坐在了桌前,赵观南把茶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多喝点,刚刚出过汗,你得多喝点水”
楚桃举着杯子低头喝水并不言语,他在等赵观南出招,杯中茶水甘甜,他本想浅抿一下的,此刻却停不下来了,等他喝完,赵观南又添了一杯递给他:“多喝点,多喝点,不用和我客气,这茶家里多的是。”
“甜吧?白毫银针,白茶中的极品,据说有淡淡的花果香,你尝出来了没?”
楚桃老实地摇头,虽然赵观南的茶比寻常白毫银针更甜,但他当真喝不出一点果香味,反而有种草木的清甜味,但绝对不是白毫银针的甜味。
“我也喝不出来,”赵观南从腰间摸出她刚从茶房里顺来的饴糖,“你觉得甜吗?不甜再加一块进去。”
有病!他居然还真跟着赵观南的话去品什么茶,楚桃暗骂自己一句,端起杯不知道在和谁较劲,竟是一口闷了整杯茶水。
嚯!赵观南不由露出欣慰的表情,小姑娘就该这样猛猛喝猛猛吃,等把小桃接回家也要让他像此刻一样大口干饭,她这样想着突然开口:“对了,你我有了今天这一遭,可是必须要成亲的。”
噗——咳咳!
楚桃现在根本听不得有关男女方面的任何事情,他刚刚满饮了一杯甜茶,受到刺激才要喷出,就被早有防范的赵观南捂住了嘴:“浪费粮食可不是好孩子。”
谁还有心思管粮食?!谁又要当好孩子啊?!楚桃被呛得双眼飞红,怒瞪了赵观南一眼,谁知那厮不仅不见反省,还振振有词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就必须与我成婚了,今后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否则我不信你。”
这秘密是他想知道的吗?赵观南又给过他说不的机会吗?楚桃冷笑:“若我不应呢?”
赵观南回以微笑:“那我现在立刻喊人进来,我们已有身体接触,又有了人证,”她偏头看了一眼池边隐隐约约露出一角的白色中衣,努了努嘴,“物证也还留在那呢,你也是必须得嫁我。”
楚桃抬头看了一眼笑得奸佞的赵观南,似乎看见了一艘贼船逼停在他面前,而他除了上船再无其它路可选。
似乎被楚桃的表现打击到了,赵观南闷闷不乐道:“和我成亲有那么委屈吗?”
“也……”没有吧。
楚桃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前世导致自己惨死客乡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个女子?那他这些年的抗争究竟算什么?
其实上一世他并没有死在马匪刀下,他在象姑馆即将被侮辱的时候,有个黑衣的蒙面男人出手救了他,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高烧昏睡了三天,刚恢复一些精神和余嬷嬷分析利弊后,两人决定先强撑着出城再做打算,却在城门口被守卫拦下送回了南玉,然后就是全方位的监管以及被禁军押送着和亲,多次出逃无望后,他因为抗拒再次被男人压在身下,他真的没有勇气了面对这些了,所以在刚进入西金地界的时候就选择了自尽。
楚桃在象征着马匪来袭的整齐马蹄声中,在滚滚黄沙和无数弃他而去的仆从中,拔簪到在了火红的嫁衣中。
可他的和亲对象居然是个女子?就像蓄力一拳狠狠打空了一样,楚桃既烦躁又憋屈,但还是在赵观南期盼的眼神中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我就去请旨求亲,”赵观南满意点头:“所以你该叫我什么?”
楚桃冷着脸小声道:“夫君……”
赵观南一口茶水喷出,呛了半天才缓过来,“不是这个,”她狼狈地擦掉下颌的茶水,纠正道,“以后没人的地方,你叫我姐姐就行。”
楚桃很难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见赵观南吃瘪后偷偷一笑:“哦……姐姐。”
赵观南再度满意点头:“乖小桃!”
两人方才一遭都消耗不小,很快喝完一壶茶后,赵观南道:“等我把这里收拾一下,送你回珍兰园去。”
楚桃闻言脸又红了:“收拾什么?我自己收拾就行。”
“不用,很快的,”赵观南说动就动,麻利地扯出桌布,看也不看就把地上的衣物一股脑地塞入其中,“我把可能暴露你中药的证据都收起来带走,别成了别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