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神色淡淡,一副颓废不在意的模样。
余笙蹙了蹙眉,并不喜欢这样的态度,但是碍于他是个病人,又或者是个心理病人,便没有多说什么。
把碗筷收拾好,余笙吹熄蜡烛上床休息,一夜无话。
翌日,余笙起了一个大早,将昨夜做好的卤味分装到罐子里,便准备启程进城。
“会不会太早了?”陈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灰蒙蒙的,山边还残留着雾气。
“我们得坐刘婶子的车。”
刘婶每天进城卖菜起得早,余笙想着省点租车钱,便约了刘婶的牛车。
早上跟着刘婶一起进城,买完东西再跟着刘婶回来,长此以往,能省不少钱。
因起得早,余笙几人来不及吃早饭便出了门,刘婶的牛车就停在小院门口不远处。
牛车上位置不大,刘婶的菜筐占了大半位置,余笙与陈氏沈知三人合力将陶罐搬上车后,车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位置给她们坐。
“你们跟在后面走吧,不然车太重了,牛拉不动。”刘婶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上去还有些不善。
沈知有点害怕,下意识看向余笙。
“好,麻烦刘婶了。”
余笙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只要按照她的要求,把东西拉到福安酒楼就行。
牛车上东西多,走的速度不快,余笙她们跟在后面不算吃力。
进了城内,刘婶先将卤味送到福安酒楼,而后才返回到自己的菜摊子卖菜。
等黄掌柜称重付钱后,余笙带着陈氏沈知两个人找了个早餐摊子吃早饭。
“估计刘婶也还没吃,沈知你买两张馅饼给刘婶送过去。”余笙从口袋里拿出两文钱递给沈知。
“不是付了租车的钱,怎么还要给她买饼?”陈氏见状,赶忙拦住沈知。
自打昨天乱花钱被人数落后,陈氏对花钱这件事变得格外敏感。
“人情世故罢了,两张饼而已,算不了什么,去吧。”余笙说道。
沈知看看陈氏,又看了看余笙,最终还是听了余笙的话去买饼。
等三人吃完饭,天色已经大亮,城内行人渐多,声音也变得繁杂起来。
“走吧,先去买肉。”
余笙带着陈氏沈知先将今晚要做的猪肉买了,而后又带着她们去了布料铺子米粮铺子。
忙了一上午总算将东西买齐,三个人将东西搬到刘婶的牛车上,等着刘婶将最后一篮子菜卖掉。
刘婶子的摊子在长街中央,位置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到晌午,吆喝半天都没人来买。
余光扫了一眼坐在牛车旁边等着的余笙三人,刘婶起身将菜筐收好放到车上。
“走吧。”刘婶招呼道。
“剩下的不卖了吗?”余笙看着菜篮子里剩下的青菜问道。
“卖不动,不卖了。”刘婶语气平平,没什么情绪起伏。
“那卖我吧,正好家里的菜不够。”余笙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板。
刘婶也不客气,直接把铜板拿了过去塞进怀里。
“上车。”
菜卖空了,几个大筐摞在一起,牛车上空出大半位置,余笙三人瘦小,坐在车上倒也不算拥挤。
返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次刘婶没让她们在村口下车,而是直接把她们载到了小院门口。
余笙三人下车,刚准备道谢,谁料刘婶直接把菜筐塞了过来,“明天早上记得把筐还我。”
说完,赶着牛车走了,留给余笙一个潇洒的背影。
“什么人啊。”陈氏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性格的人。
太硬。
脾气硬,性子也硬。
余笙倒是不以为意,招呼院内的人把东西搬进去。
沈清第一个跑出来,看到门口的一摊东西目瞪口呆,“这么多啊。”
“这些是做卤味用的,直接拿到后院吧。”余笙蹲在地上分类。
东西很多,也很杂。
除了一开始说好要买的棉花,余笙又去香料铺子转了转,买了几样东西,花了不少钱。
卤味口味重,普通的调味料根本不足以支撑,好在余笙以前研究过古代香料发展史,倒也能配出差不多的。
不过正是因为加了香料,以至于卤味成本极高,要是能找到平替就好了。
余笙心里想着。
沈家虽然落魄了,但有些习惯改不掉。
东西搬进院子里,陈氏和沈知便去换衣服净手。
刘婶的牛车看上去挺干净,但还是有股子牛膻味,不论是沈知还是陈氏,都有些接受不了。
换好了衣服,二人主动干活。
沈知端着青菜到后院去洗,陈氏去收大家换下来的脏衣服。
看着每个人都忙碌的身影,余笙一脸满足。
真好啊!
下午,小院缓缓升起炊烟,卤味的香气四处蔓延。
沈知擦了擦手上的水,抬头看看天色。
“虽说快十月份了,可这日头还是大,余笙,家里有伞吗?”
“应该有,你去仓库看看。”
沈知爱美,总担心被晒黑,本以为跟余笙出门就只是送送货,没想到还要做很多事,跑很远的路。
虽说金秋十月,已经不似酷暑那么晒,但沈知还是担心自己会被晒黑。
一想到自己会变得跟那些村民一样,她就止不住地焦虑。
噔噔噔。
沈知快步跑到仓库去找伞。
仓库不大,但是放了很多东西,都是以前用的,积了很多灰。
余笙一直想找时间清理清理,但刚到小院,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腾出手。
“呀!余笙,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余笙和郑淑宁正在烧火做卤味,听到沈知的声音齐齐回头。
“算盘!仓库里竟然有一把算盘!”沈知举着算盘摇了摇,像是找到什么奇珍异宝。
余笙也很惊讶。
小院封存多年无人来住,早就被附近的小偷光临过多次,别说值钱的物件就算不值钱的也都被偷得差不多了。
竟然还有算盘。
“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郑淑宁柔声问道。
“架子背面,应该是掉下去的,正好卡在了架子和墙壁中间。”沈知笑得灿烂,这年头但凡能跟知识学问挂上钩的,都很贵。
笔墨纸砚不说,就连普通取乐的话本子也要二三十文。
算盘是工具,比普通纸笔还要贵,质量差的就要二两银子,更别提这种做工精细,质地柔顺的算盘,若是在外头买,估计要十多两银。
“不错不错。”余笙走过去,拿起算盘看了看。
她虽然不会打,但也知道算盘是个好东西,相当于现代的计算器。
“你会打吗?”余笙问沈知。
“当然!”沈知点头。
高门贵族里,就算是庶出也是当主母培养的。除了琴棋书画,内宅账务也是必要培养课程。
“那这个就交给你吧,正好今天买东西的账还没记,你来算吧。”
余笙很会当甩手掌柜,小手一挥,就把活儿甩给了沈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