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西被请出监禁室的那一刻,仿佛连沙漠的阳光都变得格外柔和。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明亮。反抗军士兵们恭敬地将他之前的贴身物品一一呈递过来,每一件都被完好无损地归还。
他披上那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材质柔软而厚重,仿佛能为他遮挡一切风雨。又将散落的青浆果放回口袋里,指尖沾上了淡淡的果香。
瑟兰西整理完毕,最后扫视了一眼周围,便准备迈步离开。就在他刚刚踏出几步之时,几个反抗军士兵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急切与不舍,其中一个士兵喘着粗气问道:“殿下,我们送您的那些礼物怎么办?”
瑟兰西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如同挥去一片浮云般洒脱,“不必了,你们留着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失落。
瑟兰西在卫兵的引领下,推开了那间弥漫着紧张气氛的会议室大门。他的脚步轻缓而谨慎,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着这个充满未知的空间。
一踏入会议室,他的目光便敏锐地扫视全场。会议正进行到一半,主座空着,那象征着权力中心的位置,此刻却是一处突兀的空白。
主座右手第一排,远程出席会议的萨罗斯的投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即使只是一个投影,却仿佛掌控着整个会议室的节奏。他的存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让人不敢轻易忽视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语。
瑟兰西心中一紧,这一屋子或多或少都是熟人,但他最不希望被萨罗斯注意到。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拉紧了兜帽,仿佛那薄薄的布料能为他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他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
然后,他如同一个悄然潜行的幽灵,绕着房间边缘,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终于,他来到了乌列身边。
当瑟兰西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乌列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犹如两道险峻的山峰,透露出内心的担忧与不悦。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瑟兰西被反抗军高层注意到,他们会陷入何等的麻烦与危险之中。
没有丝毫犹豫,乌列迅速伸出手,一把将瑟兰西拉到自己的身后。他稳稳地挡在瑟兰西的面前,用自己宽阔的后背阻挡他人探究的视线。姿态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身后的人。
乌列十分刻意地扫视一圈,宣告主权。他的气场强大而充满威慑力,让那些原本投来好奇目光的人也不禁心生畏惧,纷纷收回了视线。
瑟兰西被乌列拉到身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静静地站在乌列身后,感受着那坚实的后背传来的安全感。
刚刚站定,瑟兰西便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了扯。乌列那低沉的声音响起,用轻柔的气音喊他“雄主”。
瑟兰西冲他摇头,眼神中依然保持着警醒。他轻声提醒道:“好好开会。”此刻身处的环境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不能有丝毫的分心。
然而,乌列并没有停止。他又扯了扯瑟兰西的衣角。瑟兰西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周围,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凑到雌虫的面前。
乌列的脸庞近在咫尺,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都变得炽热起来。瑟兰西压低嗓音问他:“怎么了?”他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莫非乌列被反抗军的高层为难了?乌列确实从帝国时代起就和萨罗斯不对付。
只听得乌列在瑟兰西的耳边悄声道:“三天不见,我想你了。”
瑟兰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第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乌列在说完那句话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他挺直了身子继续会议,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惬意和满足。
会议室霎时间静得出奇,掉根针都能听见。
周围的雌虫们凭借着优秀的听力,听到了两人咬耳朵的内容。他们一个个尴尬地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有的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还有的眼神游离,不敢看向瑟兰西和乌列的方向。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肩头的压力突然散去。
不在现场的萨罗斯自然没能捕捉到这刚刚发生的一幕。他的投影依旧停留在会议的画面中,眉头微微皱起,又重复了一次问题,声音透过投影设备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乌列,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同意我们的要求?”
乌列轻浮地点点头,动作随意而洒脱,似乎根本不把这严肃的场合放在心上。他丝毫没有身为外来者的自觉地说:“我同意,都同意。现在散会,我要和我的雄主沟通感情了。”
会议室中的其他高层们神色紧张,目光紧紧盯着萨罗斯的投影,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只见萨罗斯的投影颜色竟然变得更蓝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恼怒,冷冷地宣布:“散会。”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率先关掉按钮,投影第一时间暗了下去。
瑟兰西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似乎顺利通过了混入反抗军的第一关。
反抗军明智地给他们提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很抱歉,我们,呃,恐怕无法为雄虫殿下提供单独的寝室。”士兵说。反抗军的大部分成员阶级很模糊,以至于这名士兵没有特定的军衔。他们有的直呼姓名,有的以代号相称,部分投诚者则会沿用帝国时期的军衔。
“你是暗示希望我和我的雄虫分居吗?”乌列抵着房间的门框,眯起赤红色的眼睛,语气危险地问道。
士兵微微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窘迫地站在那里,整张脸涨得通红。
房间里,瑟兰西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东西。听到乌列又在作妖,他走过来轻轻出声制止:“乌列,别闹。”
瑟兰西站在乌列的身后,透过雌虫的身体看了一眼那个无辜的反抗军士兵,语气宽容道:“我们住这儿没有问题。谢谢你,你可以离开了。”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士兵心中的恐惧瞬间减轻了许多。士兵感激地看了一眼瑟兰西,然后迅速转身离开。脚步匆忙而慌乱,仿佛在逃离一个致命的陷阱。
乌列“砰”的一声关上门,那声响在安静的基地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收敛起前一秒的吊儿郎当,神情严肃地问瑟兰西:“怎么样?”
瑟兰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环视一圈。这是一个简洁的单人间,墙壁有些斑驳,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为了抵御沙漠的极端气温变化,房间没有真正的窗户,只有一个播放着旅游胜地风景片的虚拟屏。
他知道这个房间。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路边无意中撞见一位已经疏远许久的朋友,虽然脸变了,但还没有到无法辨认的程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这种逼仄简陋的房间——自从七年前被乌列从星盗手中救出之后。
瑟兰西收回目光,简单回答道:“都翻过了,没有窃听器。”
乌列轻轻地走到瑟兰西身边,伸出手,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瑟兰西也顺势靠在乌列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心跳。他知道那里面泵出的鲜血尝起来是怎样的味道。
瑟兰西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乌列,关切地追问道:“乌列,你在会议上到底同意了萨罗斯的什么要求?”
乌列作为击落反抗军旗舰的帝国英雄,此时却突然要求转投反抗军,势必遭到来自上下的阻挠。如果萨罗斯不趁机提出一些过分要求,那他就不会姓唐德了。
闻言,乌列挑了挑眉,赤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并不正面回答瑟兰西的问题,而是嘴角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亲爱的,你如今在我的怀里,却提起别的雌虫——”
“这可会让我嫉妒的。”乌列微微低下头,靠近瑟兰西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带着一丝暧昧与挑逗。
瑟兰西抬眸看他,眼神无奈。他轻轻推了推乌列,嗔怪道:“你这家伙,总是这样。我不过是想知道会议上的情况,你却偏要扯到别的地方去。”
“没办法,”乌列用脸颊蹭蹭雄虫柔软的黑发,佯装受伤地埋怨:“谁让我的雄主太过受欢迎了,又是这么薄情寡幸。”
瑟兰西顿了顿,没理会乌列的胡言乱语,继续说道:“别又试图转移话题,你知道这套对我行不通的。快告诉我,你到底同意了什么要求?不然……”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然我可就真的要去问问萨罗斯了。”说完,瑟兰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乌列,等待着他的回应。
从见到瑟兰西的第一面起,乌列就拿他没辙,这种情况有点像遇到自己的天敌。他看着瑟兰西那副执着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
“来,到床上来,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