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薰很少离开学舍之园。
曾经生活的封闭性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虽然进入群体生活,受到身边人的感染,抑郁消极的一面被掩埋在更深处,行为看似更加活泼,但她仍不能说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即便是偶尔到学舍之园外面,身边也必定有御坂美琴或者食蜂操祈的陪伴,除了那几个熟悉的地方,活动轨迹更是几乎没有超出第七学区的范围,在得知御坂美琴最近的课余爱好是追着某个刺猬头高中生打架时,岩永薰咬着环保材料制成的勺子,歪歪脑袋,有些理解不能。
“因为那个家伙超级奇怪啊,自称是Level 0,一脸怂样,但是居然可以免疫我的雷击!不,我怀疑是超能力对他都没有效,你知道吗?我发射超电磁炮、还有落雷、铁砂之剑、电击之枪,但是只要他的手一伸出来,在身前一挡,所有的闪光都biu——地一下,消失了。太诡异了,简直像是某种……”
“神之右手?”
“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怀疑他可以消除我们的能力。”
“可是既然知道能力对他没有用,为什么美琴还那么想要跟他打架啊?这样不是没有意义吗?”
“我看不惯那个家伙啦!有那么厉害又奇怪的右手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平时却一副又衰又倒霉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不幸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可是他拥有那种天赋欸!我说要跟他比试也从来不使出全力根本就是看不起我!而且,在学园都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这不是非常反常吗?难道他是研究员专门开发出来克制我们能力者的保险装置?”
喜欢看漫画的御坂美琴习惯大开脑洞,实则本人说完之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美琴找我是为了把那个人找出来?你没有跟踪和围堵他吗?”
“不要把我说得像个变态一样啦。”茶色及肩发女孩嘟嘟囔囔,低头咬了一口阿芙佳朵上的华夫饼,这是学园都市近日流行起的夏日甜品,她最喜欢的莓果味冰淇淋双球上浇了意式咖啡液,配上小块华夫饼、巧克力还有草莓,小小一杯很适合拿在手里,“而且那样效率太低了。他现在肯定是故意躲着我,我非要把他的秘密问出来不可。”
所以是真的有做过这种事。
御坂美琴:“我入侵过书库想要把他的资料找出来,结果上面居然真的有‘似乎能抵消其它能力’这样模糊的备注,因为他的能力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也测不出来,而不是像其他无能力者一样只是能力微弱,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表现。而且似乎是天生的。嗯,这难道是魔法?”
“美琴觉得世界上有魔法吗?”
“我不相信有,我觉得这就是学园都市宣传的一个噱头而已,为了给那群科学家做宣传,他们在做的也确实是外部看起来超现实的事。”美琴说出了大多学生的心声。“那难道是咒术?学园都市的咒灵非常非常少,但姑且偶尔还能在角落里看到,无法辐射红外线,透光率为零,会对电子线与磁力线造成细微影响,具有生物的特性,但我觉得它们像是某种未知能量的结合体,就是咒力。”
御坂美琴一直有个坏毛病,好斗,浑身洪荒之力无处发泄就容易痒痒,素日喜欢跑到外面的小巷子里跟小混混打架。那些小混混也有不好的地方,看见俏丽纤细的女学生就忍不住去骚扰,根本分不清自己招惹的其实是学园都市Level 5中排名第三位的“超电磁炮”,送上门来的沙包不能不揍,不吃点苦头他们下次还要去骚扰别的女生,御坂美琴拿这些不干好事的人发泄情绪顺便替天行道,因为经常去那些小混混们聚集的角落“钓鱼”,所以意外也会遇到咒灵,不过那些Level 0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咒灵的存在。
没用勺子,御坂美琴直接用手拿起冰淇凌球上一小块杏仁巧克力片,放进嘴里,“我觉得也不能说咒灵是神秘存在吧,毕竟可以被AIM力场影响,而且又是因为人类才产生的,顶多说明现有科学技术尚且不能完全解析这种能量波动而已,要这么说的话,科学家到现在还没弄清暗物质的奥秘呢。不过学园都市难道没有研究所研究咒力吗?也没有生产可以让普通人也看到咒灵的器材什么的。这不像是那群研究员的作风欸,我一直觉得他们什么都可以研究,传说中没有人达到的Level 6(绝对能力者)不就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以非神之躯,领悟神之意志’,虽然我觉得这很扯,世界上哪里有神啊,但是说不定如果真的有神的话,学园都市也能研究给你看。”
轻轻的声音:“说不定不是不感兴趣,是根本来不及研究呢?”
咒灵,是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御坂美琴没有听清:“薰,你说什么?”
“嗯?什么?”岩永薰转脸看她,懵懂可爱的雪白脸蛋,缓慢翕动着长睫,好似才如梦初醒。
“啊,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美琴挠着脸颊。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这个人吗?”
“拜托啦。”御坂美琴做出双手合十的姿势,“本来是想通过书库直接查他的学校的,但是很快就被管理员发现了提出警告所以没来得及,没想到这次书库的守备这么厉害,好像是都市传说的‘Goalkeeper(守护神)’来着,实力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层级,发现有人入侵后一下子将数据资料全上了密码锁,导致“书库”资料被单独加密,每一个文件都是独立的,也就是说如果要全部解码出来就算是动用学园都市的所有计算机,也得花上三百年,啊,还不如往主机灌水比较快。而且我没有通过黑客技术而是从学舍之园电话亭的通讯线路直接入侵,如果被反追踪特征就太明显啦,要是被舍监知道我在外面损害常盘台的风评,我一定会完蛋的。”
听御坂美琴说她居然还是个惯犯。而她不害怕警备员,也不害怕被书库的管理员算账,唯独害怕宿舍的舍监,常盘台中学是校规非常严厉的学校,而舍监的职务就是确保校规的尊严,所以对待学生都十分严格,管理外部宿舍的舍监更是常盘台中学私下里流传的的传说之一,虽然身为成年人所以未经受过任何超能力方面的培训,但是战斗力极高,据说能瞬间秒杀三名大能力者,鉴于Level 5的御坂美琴也在她手下屡次败北并且因此形成了深切的心理阴影,这个战力值很可能并非虚高。
“总之,薰,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平时也会用“空间观测”帮御坂美琴寻找丢失在校园内的心爱的呱太挂件,岩永薰已经很习惯了,当下便道,“好啊,有照片吗?”
御坂美琴立刻掏出自己的掌机,翻开相册给她看,照片还是书库录入的,她截了个屏,“怎么样,这样可以找到吗?”
“可以,”岩永薰又挖了勺冰淇淋,开心果味的,声音有些含糊,嚼着里面的果仁,“他也在第七学区吗?”
“对,学校和宿舍应该都在这里。”
“空间观测”的半自动范围是被动搜集附近两千米内的空间内的存在,及其位置信息和坐标,相当于是在脑中复刻了一遍缩小式的三维立体地图,但如有必要,岩永薰也可以一下子扩大观测范围来确定更远的坐标,覆盖第七学区还是轻轻松松的,庞大而复杂的数据进入大脑,犹如进入超级计算机那样被高速处理,分门别类,岩永薰又吃了口冰淇淋,甚至没感受到多少压力,很快便道,“找到了。我们现在去吗?”
“这么快?”御坂美琴有些惊奇,第七学区可不是常盘台中学,这是学园都市最大的一个学区。“你有感到头晕吗?会疲惫吗?”一边用手给她殷勤地扇风。
“没有,还好。”她小口小口地把华夫饼给吃完了。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吃薯条和炸鸡。”
“被食蜂知道了我肯定又被她骂,”御坂美琴反射性开始嘟囔,发觉不对后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当然了,我、我可不是怕她啊!我是担心你,万一吃坏了身体怎么办?”
“美琴……”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御坂美琴扭过头闭上眼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小猫,对我没有用!”
米栗卷发的少女露出甜笑,明明很吃这一招。
“等我找完那个人就去给你买。但是不能吃很多。”
岩永薰是很缺乏生活常识的人,因为太被人娇惯了,不需要也没必要懂这些东西,只要她想,就会有人为她做好一切。现在只能说勉强有点长进,入学后才见过现金的样子,没有随身物品,也很少带手机,有时会背一个装了黑卡的包,但通常只有在高档店铺才能刷,千金小姐聚集的学舍之园内自然没有问题,到外面来吃东西的话每次都是美琴付钱,然后吃高档料理时再请回来,虽然不在意钱这种数字,不管怎么说都是持续占人便宜按以往美琴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后来知道其实自己的手机、掌机包括电话卡都来自岩永财团名下的产业,并且食蜂操祈是在通过方式限制岩永薰沉迷油炸食品,便也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