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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过度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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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周旋久吹完头发后陈千帆也去浴室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周旋久已经在大床上躺好准备睡了。

如果没有要事打扰,工作也不忙的周旋久作息会一直很规律,陈千帆十八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他二十三也还是这样。

周旋久见洗澡的人终于出来,头枕在枕头上侧头看向他吐槽:“你洗什么澡能洗一个小时,我以为你晕浴室里了。”

陈千帆顿住步伐,把肩膀上的毛巾抽下来丢到床上,笑笑说:“没有。”

他洗的也不是热水澡。

刚刚在想事,想着想着时间就久了。

周旋久在靠浴室墙面的空床上躺着,侧身面向墙面,陈千帆走到自己床前准备躺下,目光又在两张床间徘徊。

他站在两张床的中间沉思片刻,回头面对周旋久侧躺的背影,悠悠一句还是道出了最初在心里盘算的小九九:“我想跟你睡。”

安静的客房里周旋久回答的决绝:“不行。”

“为什么?”陈千帆不解反问,“我们以前也睡一张床,你还抱着我。”

“不行就是不行,”周旋久没转身,似是迟疑,继而犹豫道,“我是…”

周旋久那句话没说完,藏了半句陈千帆也明了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又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所以可以吗,”见对方不再回答,陈千帆捉摸不透周旋久心里的想法,站在床边罚站似的待了会儿,还是没妥协的意思,又说,“我就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周旋久的声音轻轻响起,很认真地反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陈千帆说,“就是想了。”

见周旋久又不说话了,陈千帆执意道:“可以吗?”

半晌沉默,陈千帆才听对面轻叹了一口气。

周旋久妥协道:“那你自己拿条被子。”

“我想跟你…”

“不自己拿被子就想都不要想。”

好吧。

陈千帆耸肩,见好就收,又把半干的发撩到脑后,想的是不能得寸进尺。

能争取到这步于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他从自己的床上抱起被子转身,看到周旋久比开始往墙边挪了些位置给自己腾出空间,但依旧背对着他。

对周旋久背对自己,陈千帆却不想背对周旋久,他把被子丢到大床上跪身上床侧躺下,面向墙边人的背影,一霎两人挨得很近,他能感受到周旋久黑发上的淡香,看到自己鼻息变重时对方脑后碎发轻轻颤抖。

身体里某些兴奋的因子被勾了起来,陈千帆睡不着,觉得此时闲不住,该找点事做,没忍住开口问道:“这次要在剧组待多久?”

“我镜头不多,”周旋久应道,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徐斌的意思是我露个脸给他片头片尾和新剧宣传时挂个名就行,他一开始想让我当特别出演,我拒绝了,说算友情出演。”

以周旋久的咖位和影响力在这部小制作电视剧里当特别出演绰绰有余,但周旋久自己说友情出演便是默认了和导演的友人身份,意思是参与拍摄过程中徐斌基本上不用给周旋久开出片酬。

在这个有点知名度的演员随随便便几幕戏就能开出高价片酬的时代,周旋久这个身份,即便是息影多年知名度不比当年,能给徐斌一新人导演开出这种条件也已经非常友好了,毕竟两人在今天之前都不认识。

陈千帆侧躺着,头枕着屈起放在枕头上的臂弯架高视线,他盯着周旋久发质蓬松的后脑,打量他的白里透红的侧脸以及那耳尖耳垂沉默,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的无比认真,继而不解追问:“为什么是友情出演?你不至于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周旋久动动身子把被子在身上紧了紧,又轻叹了口气,“人至中年本身积蓄就不多,他当导演纯属是为了热爱吧,还要带两个孩子,没必要那么为难他。”

陈千帆低声道:“你太有良心,这样…不好。”

“无所谓,我都单干了,”周旋久顿了顿,又说,“其实像你和杨皓宸徐思齐这样的新人演员,能碰到徐斌这样没架子还好说话的导演真的很难得。”

陈千帆当然知道,这些年他不知道跑过多少剧组,大大小小的角色,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嗯,我会珍惜这个机会,”陈千帆又问他,“你这段时间忙吗?”

“嗯?”周旋久似是一愣,又说,“不忙,只有公司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怎么了?”

陈千帆想起之前在檀山区别墅里问周旋久能不能来剧组客串的时候,叶南枫中途突然来的那通电话,他记得当时周旋久说的很明确,最近很忙不见。

现在却说不忙,看来真的只是不想见叶南枫。

说不定正像周旋久说的,他和叶南枫不是短暂的闹别扭,而是真的没可能了。

陈千帆又问:“那你能一直在剧组待到杀青吗?《沟壑》还有一个月杀青。”

“为什么?”周旋久反问。

陈千帆没给出解释,祈求似的,扯着夜间入眠前低哑的嗓音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周旋久沉思片刻,开口道:“好吧,如果公司那边跑的开的话,我看情况。”

听到答案的陈千帆心安了下来,周旋久答应了,这样自己就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陪在他身边。

“睡觉吧,”周旋久说,“很晚了,明天还要跑剧组。”

“嗯。”陈千帆回头拿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的手机,打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哥哥,”他把手机放到桌上躺了回去,终于问出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我可以抱着你吗?”

周旋久被他一而再的请求气笑:“又要跟我睡又要抱着我,你二十三了还没断奶?”

陈千帆不妥协,试图让周旋久知道这不是玩笑话:“可以吗?”

结果被周旋久果断拒绝:“不行。”

陈千帆学刚刚上床前的模样耍无赖,没听到拒绝似的:“可以吗?”

在这样不大的房间里两个人说话声音都很低,似是耳语,在这样的和环境里连轻微动作时,带动的床铺布料摩擦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明显。

周旋久不说话了,陈千帆以为终究不能做到这步,打算见好就收不再追问。

要是被周旋久踹下床,得不偿失。

本都作罢了,陈千帆閤眼欲睡,却不想眼前的背影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小声应了声嗯。

声音很轻,敲在陈千帆心上的力量却很重,他原本闭上的双眼又兀地睁开。

得到允许的陈千帆挪挪身子,很知礼,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让步就再次得寸进尺,只是抬手将胳膊搭在眼前人的被子上,周旋久腰际的地方。

他隔着被子抱着周旋久,自己的被子也压在周旋久身上一部分,像是给人套了两层被子。

周旋久身上那层原本裸露在外的被子渗着丝丝凉意,刚放上去的时候冰着陈千帆的胳膊,不一会儿就被陈千帆捂成温的。

有点紧张,心里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他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好让自己抱着他的姿势显得不那么别扭。

哪怕隔着被子,陈千帆也想让自己和周旋久挨得更近些,他压低声音,凑在周旋久身后低声耳语:“晚安,哥哥。”

周旋久作息向来规律,躺在床上说睡就睡去了。

但陈千帆还睡不着,他感受着眼前人弱下来的呼吸和起伏变缓的身躯,盯着那毛茸茸的后脑勺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借着床头读书灯微弱的灯光目视周旋久的背影。

心里的想法很多,躺在一起反而没有其他想法了,他只是想让此刻的场景再在他的眼前、在脑海里多停留一会儿。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周旋久的依赖心越来越强了呢。

他自己也琢磨不明白。

其实回到六年前,十七岁那年陈千帆跟周旋久离开家的时候,早已经把未来几年的路都计划妥当。

母亲和奶奶的相继离世斩断了他面对这世界最后的一分感情,他本来只想麻木的无情地活在世上,或者哪天死在那令人窒息的家里,死在他风流爹的毒打下。

但好巧不巧,周旋久出现了,男人带他离开了生父家庭,却也顺理成章地闯进了他的生活。

他原以为周旋久只会是自己逃出家庭的踏板,是生命中的过客,可以为自己所用玩弄于鼓掌之中,再在事成之后毫不留恋地把人踹开,就像自己的家庭嫌弃地把自己踹开一样。

可在相处的漫长过程中,不知何时情愫的种子被埋下,在陈千帆甚至还从未注意过的瞬间,无形的依赖就已经在心里扎根。

往事流转难以诉清,他不想再去纠结。

只念此刻,在这样一个只有他还醒着的静谧夜晚,周旋久的背影就在眼前。

陈千帆架着头的视野高些,能看到周旋久屈起胳膊摊放在枕边的手,于是他悄无声息的把自己搭在被子上的手上挪,窸窣地摩擦布料的声音过后,他轻轻扣住周旋久指尖泛凉的手。

他环肩把睡着的人搂在怀里,十指紧扣。

心,被填满。

梦,可以是宁静平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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