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空气在厨房中凝固,将他们从中解救出来的是厨房又一次敞开的大门,亨利站在门外,看向一左一右站立着的两个来自不同学院的新生,挑起半边眉毛。
“嗨,你们……在厨房里约会?”
霍格沃茨的厨房如它的创立者本人一样拥有开放包容的胸怀,宽容到允许来自三个不同学院的孩子共同在这里探索食物填充自己生长期内容易空空如也的胃袋。
沃夫拿走了一块烤苹果派,而亨利选择了和阿尔伯特一样的酱料烤饼。
巡夜的级长和教授随时可能进行新一轮巡逻,三个小巫师靠在厨房外的楼梯上忍住笑意快速解决自己手里的那份夜宵。
“你不必跟我冒险。”亨利咽下烤饼含糊不清地说,“你只需要转身回你的休息室去,没有任何风险。”
沃夫闻言只是露出明媚的笑颜:“我担心你们嘛。”
阿尔伯特的视线逡巡在他们两个之间,手指转向移动楼梯:“我只需要从这里下去就好,晚安二位。”
斯莱特林的孤僻小蛇抬起脑袋用视线搜寻了一圈没看见教授的踪迹,贴着墙根滑到楼梯下面去了。
赫奇帕奇走廊的楼梯上只剩沃夫和亨利两个人。
“你不回去吗?”沃夫笑眯眯地问。
亨利又咬了一口烤饼,“不着急。”声音从咀嚼的动作中挤出来。
沃夫点点头,慢慢享用自己的苹果派。
“我听说你是从教会里被救出来的,是真的吗?”亨利挑起话题。
“嗯,不只有我,赫奇帕奇学院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来的。”
“那你们还会做祈祷吗?向上帝?”
“……至少我不会。”
亨利慢吞吞地又咬下一块饼。
“你知道刚刚离开的那个是谁吗?”
沃夫点头:“阿尔伯特,我总看见他一个人。”
亨利看向沃夫,用一种调笑的语调轻快说道:“那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他脖子上总是挂着十字架,但是巫师不信上帝,对吧?”
沃夫可爱的小脸皱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亨利耸耸肩:“没什么,就是,闲聊,一个人被讨厌总归是有个原因的,阿尔伯特和大家合不来主要就是信仰问题。”
“他没有被讨厌。”沃夫放下苹果派,盯着亨利的眼睛重复了一遍,“阿尔伯特没有被讨厌。”
“好吧,你说得都对。”亨利无所谓地咽下最后一口饼,拍了拍手上的油花,“那我回去了,小圣母,你也早点休息。”
他的背影消失在移动楼梯向上的延伸中。
沃夫手中的苹果派还剩小半块,他的眼神在火把的映照下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深深地对着移动楼梯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休息室睡觉去了。
不知是因为戈德里克的流氓办法真的起效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萨拉查的噩梦频率竟然真的减轻了。
既然有所好转,那还是要以霍格沃茨的教学为重,在小巫师们获取到魔杖之后,霍格沃茨的魔咒课变得更加消耗萨拉查的精力。
魔力恢复后,萨拉查就将戈德里克请出他的课堂,而他自己的眼睛必须时刻紧盯小巫师们,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些什么乱子。
在为小巫师们配置魔杖时,萨拉查也曾找过奥利凡德寻求一根新的魔杖,但是罕见的是,奥利凡德拒绝了他。
“你的根源不在我这里,并且魔杖们不喜欢你。也许你应该去荒野上寻找你自己,难道你没有感应到那种召唤吗?”奥利凡德的话语总是玄之又玄,萨拉查只能听懂他拒绝了自己的部分,其他的就再无想法。
而当他在上过几堂正经魔咒课后,萨拉查惊喜地发现他从凯特神父家中带回来的男孩阿尔伯特有着惊人的魔咒天赋。
要想学习好魔咒课,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首先是基础的识字,在这个时代,识文习字本身就有相当程度的门槛,来自乡村的孩子自不必多说,他们本来就接触不到书籍,而哪怕是城镇中长大的孩子,也仅仅只会古英语而已。
魔咒的词源自拉丁文,在最初那一年萨拉查挑选有基础的孩子时看重家庭教育背景就是这个原因。语言,书写,这是无论出身每个小巫师都不得不攻克的一门基本功。
阿尔伯特作为在神父家长大的孩子基本功不成问题,这已经帮助他超越了同年入学的大部分麻瓜家庭小孩。拉丁文在麻瓜世界是教廷和贵族高层使用的文书语言,对绝大多数小巫师们来说起点都在一条线上。
在其他小巫师还在为用古英语记笔记发愁时,阿尔伯特就开始专注于咒语的拼读和施法方式了。
在攻克书写大关后,孩子们的魔法天赋开始展现,天赋为小巫师们之间拉开差距,而最突出的人,依然是阿尔伯特。
“教授,我对这个魔咒有一些看法。”
又一堂魔咒课结束,阿尔伯特走到讲台前,从包中抽出一张羊皮纸,萨拉查随意扫了一眼,阿尔伯特的包里塞得满满当当。上面记录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晚课后来我办公室。”
萨拉查永远抑制不住自己对天才学生的喜爱,阿尔伯特凭借着自己各种令人惊叹的想法和对魔咒可行性验证的行动力迅速将萨拉查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等萨拉查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阿尔伯特身上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光。
“你不能这样,萨拉查。”在又一天的教学结束后,戈德里克把阿尔伯特从萨拉查的书房里揪出来塞进走廊对面的斯莱特林休息室,他返回书房,萨拉查还在整理他给阿尔伯特定制的教学计划。
“他让我想起塞巴斯蒂安·萨鲁和安妮·萨鲁,那对令人印象深刻的双胞胎兄妹。这样的孩子跟着大班上课实在可惜,戈德里克,换作你来也是一样的。”
萨拉查不为所动,能跟上他思路的学生凤毛麟角,每次上大课他都会刻意放慢进度,这对于本身就很天才的蛇祖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折磨。阿尔伯特的存在很好地调节了他的心态,有时他甚至会快意地想:他只需要有天分的弟子就足够了,让那些魔力低微的、假装自己是个巫师的无能儿童见鬼去吧。
“好吧,虽然我不认识你在未来认识的好好学生,但是阿尔伯特先生的确优秀,在变形课上他也有着不俗的表现。”戈德里克顺着萨拉查夸了一句,萨拉查得到满意的回答面色柔和,“但是!你不觉得理论应该结合实际吗?”
“什么意思?”萨拉查抬头看他,“阿尔伯特的魔咒完成得很漂亮,施法动作无可挑剔,效果也好得惊人。”
“我不是说这个,萨拉查。”戈德里克抽出他手里的教案放到一边,“诚然,阿尔伯特先生的魔咒完成得不错,在决斗课上他能比别人更快释放咒语,盔甲咒也完成得很漂亮,但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一头钻进魔咒的海洋里并不一定是好事,他可能更需要明白自己在学什么,为什么去学习魔咒,比如一次小小的冒险?”
萨拉查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儿:“你是说让他做自由课题。”
上个学年,在萨拉查从未来带回教学笔记之前,学生们都是自由选题提交报告的,在圣诞假期结束后,萨拉查就没再安排学生们出校做实践。
“没错,就是这个。”戈德里克靠过来把手搭在萨拉查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萨拉查垂落在肩头的黑发。“你可以让阿尔伯特去禁林边缘采集魔药材料啊,或者在霍格沃茨附近的村庄里做一些自由研究。”
“他年纪太小了,才十一岁,我认为自由课题应该留到十五岁以后。”
“但是他和那些孩子不一样,他是天才,对吧?”
“外面很危险。”
“反正就在这附近,有什么事我们也能直接去支援,而且我才不相信你会不给你的爱徒配上防身小道具。”
萨拉查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
“而且我们都好久没有在一起约会了。”戈德里克轻声说,“我不想让你的时间被那些学生完全占据——你甚至已经很久没有休过周末了。”
萨拉查倚靠在戈德里克身上,慢条斯理:“如果这才是你的本来目的,那我得说比起和你约会,将时间花费在教导阿尔伯特上更有价值。”
戈德里克不听,戈德里克恼怒,戈德里克用自己的唇堵上萨拉查倔强的嘴。
好在萨拉查本人的嘴唇并不总如他说的话那般尖锐带刺,湿湿软软的嘴唇像布丁一样可口。
萨拉查慵懒地倒在戈德里克身上,将全部的重量都交给戈德里克。戈德里克用手臂将萨拉查圈在椅子里,他自己也挤上来,迫使萨拉查给他让出空间。
“萨拉查,我们好像还没在书房里……”
戈德里克暗示道。
书房里摆放着无数珍贵的黑魔法书籍、黑魔法道具,还有许多珍贵的咒语书,在这样的环境下,萨拉查可升不起那种兴致。
戈德里克见萨拉查没出声,开始得寸进尺,他伸手去解萨拉查巫师袍上的扣子,才刚碰到第一颗,就听见萨拉查用一种颇为恼羞成怒的声音念诵咒语。
“统统飞走!”
萨拉查的魔咒把戈德里克击飞到桌面上,那力道实在太轻,轻到戈德里克的屁股才刚挨到桌子边缘就停下来了。
“诶呦!”
桌子的棱角在重力作用下狠狠硌了一下戈德里克的屁股,这下他无心放肆了,戈德里克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给自己的屁股止疼上了。
“……你没事吧?”萨拉查迟疑着伸出手,他想用一个治疗魔法,这样的小伤随便一个小魔咒就能治好,就算不治,疼个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戈德里克委委屈屈地扁嘴,拉着萨拉查的手环住自己的腰:“非常、非常、非常痛!萨拉查,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但是萨拉查心中有愧,半推半就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