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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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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现在不在祝余身边。

与她的同类有关。

与接近她有关。

报复。

江起舞从话里抓到蛛丝马迹,轻笑着问道:“怎么,难道说我的某个同类伤害了和你相依为命的那个她,于是你就迁怒到了我身上来?”

祝余缓缓点头,说:“是这样。”

“那你计划要将我怎样,才算是满意呢?”

“我想让你们,全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永远消失。”

“什么?”江起舞觉得这太可笑了。

祝余:“你没有听错,也没有想错,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江起舞笑了起来,像是听到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甚至于笑出了眼泪,只是她知道,哪怕她没笑,这些眼泪也一样会流,但那又怎样呢,就当作是笑出来的,多好。

笑过后,她红着眼睛问祝余:“你是什么古代人吗?株连?就算是古代,诛九族、诛十族,最多也不过如此,可你居然是想要诛灭……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想要灭绝整个物种吗?你是谁啊,这个世界这么大,你能找到所有像我这样的吗?你能活那么久吗?”

说到这,江起舞又轻蔑一笑,挑衅道:“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能杀得死我吗?怎么样,抱着想要我死的心思接近我,却一天天发现这件事根本很难实现,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抱着想要她死的心思接近她。

在江起舞的质问中,祝余只听进了这一句,她们终于说到这了,这一刻,她既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了,又害怕面临大石落下后带来的后果。

“对,你说得对,最初我是想要让你死的,但我也早就知道,要杀你,是几乎不可能的一件事。”

“早就知道?”

几小时前,她说,在有些事上,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一个多月前,指月寺遇袭那次,她说,直觉告诉我,对待重伤的你,不必管太多。

呵,直觉,哪门子的直觉,现在看来,都是她的借口,一个让人无法追问的好借口。

那么,还有一次直觉——画室里,她第一次准备画叶脉图时,祝余说,刚才掉了两次笔,就好像是在阻止你画完一样,这让我有一种直觉,一旦去到万物生,就会发生一连串不好的事情。

这大概也是借口了。

也就是说,她去了万物生,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并且这是祝余一早就肯定的事。

“你想让我死,同时你也知道,你很难杀得了我,可你还是接近了我,并且设下局引我去万物生,所以,万物生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死路,是吗?去了那,我就会死?”

祝余:“是这样,你想得没错,这是我原本的计划,但是后来我……”

江起舞管它什么后来,直接打断祝余的话:“难怪,今晚你总是下地狱下地狱地提,说什么做过推我下地狱的选择,呵,原来是从一开始就在把我往死路上推,但是,凭什么我就该下地狱啊?”

凭什么?

祝余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只能说出句:“对不起。”

江起舞:“不是说,死了之后该下地狱的是极恶之人,我就算是死了,凭什么要去那儿?”

“啊?”祝余怔愣住,“你说的凭什么,就是指这个?”

“不然呢?”

不然,她还要控诉凭什么让她去死吗?有些话,不必问出口。

至于死了之后该不该下地狱这个问题,江起舞突然又想起了囚禁万千影子的猜测,一时间也没了底气。

看来这句也不该问。

“算了,当我没问过。你还是先讲讲,关于你见过的我的同类吧,他把你那位喜欢的人怎么了?以至于你要如此迁怒到我头上。”

祝余:“我那位……喜欢的人?”

“不是吗?”江起舞皮笑肉不笑问道。

祝余:“噢,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变故,她和她的朋友,他们突然都消失了。然后我查了好久,关于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关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起舞:“看来你查到了,而且还查到了我那位同类身上。”

祝余:“嗯,他们的消失,完全是无妄之灾,代人受过,他们不是去了哪儿,而是被关起来、被杀害了,并且还是以一种非常残忍的方式。”

“而你的那位同类,他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却是帮凶,没有他,这些事根本做不成。他叫代先群,取而代之的代,先例的先,千百为群的群。”

江起舞:“帮凶?代先群?”

关在什么地方?怎么杀害的?有多残忍?这个叫代先群的又在其中帮了什么?

江起舞原想这么问,转念一想,算了,何必揭人伤疤,知道结果也是一样。

于是她只问了句:“听上去像个男人的名字。”

祝余:“这并不重要,你认为是男的,那就是男的,你认为是女的,那就是女的。”

什么神神叨叨的话。

江起舞听得云里雾里,道:“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什么叫我认为,那我如果认为你是个男的,你也能是个男的吗?”

祝余:“我的意思是,死去的人是什么样,是由活着的人说了算的,所以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

“哦,他死了啊。”江起舞并不意外。

毕竟,如果不是他已经死了,祝余还顾得上要找她报复吗?

“你能杀得了他?”

祝余摇了摇头,道:“他是正常死亡,与我无关,即便我尝试过了很多次。”

“我查清真相后,想要一个公平,谁种下了因,就应该由谁来承受果,所以,他必须得死,所以,我接近他,费尽心思和他成为了朋友。”

“他和你一样,身上有很多异于常人的事。”

“他一生都在探寻自己的来历。”

“他没有影子,但他也有一个可以伪造影子假象的耳钉,和你戴的这个,长得差不了多少。”

“他也会时不时地做出些没有根据的事,就像你常常因为几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便认定背后有什么蹊跷,又说不出个理由来,他也是这样,我问过他,他只说,那些都是他的直觉。”

说到直觉时,祝余顿了顿,对江起舞道:“也就是从他那儿听多了这种直觉论,所以一开始接近你时,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靠奇怪的直觉行事的人——这大概也算是耳濡目染吧,人要说起谎来,总会下意识地从自己见过、经历过的其他事情中取材。”

江起舞:“你管这叫取材?也是,你说过的谎,多到能写出一篇小说来,还是长篇的那种,是该想法子在各处取材。”

祝余:“倒也不至于在各处,主要还是从他和你身上。”

江起舞:“这句话……有什么需要反驳的必要吗?”

祝余认真道:“有啊,这是我的说谎逻辑,也是我向你坦白的重要内容,坦白说,我无法保证以后对你不再有谎言,但你以后可以自己判断。”

什么?

江起舞原以为这一晚上下来,无论祝余再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她都不会再有太多情绪波动了,但此刻还是觉得,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渣得明明白白!

“那我是应该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吗?坦诚地告诉我,以后也许还会继续骗我,又或者是,谢谢你给了我自己判断谎言的根据?”

“但是,谁告诉你我们还有以后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祝余:“既然是最后一天,那我索性就都说了吧,说不准你以后也能用去骗骗别人,教书育人要因材施教,骗人这种事情自然也得因人而异,尤其是要骗像你们这种异于常人的。”

“像你们这种,拿从一般人身上取材的谎言来骗你们,是行不通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用直觉来作为理由吗?除了省事以外,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仅会相信,还很有可能会因此对我产生一些亲近感,毕竟你就是这样的,毕竟,你一定很少见到和你类似的人。”

全中。

比祝余的“坦诚”更让江起舞感到气愤的是,她全说中了。

江起舞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会做什么事,她知道她会怎么想,她知道她的感情会怎么变化……从头到尾,她简直就连案板上的一条鱼都不如。

至少,鱼是怎么想的,拿刀的人并不知道。

眼角发红,活脱脱像只受了欺负却挥不出爪子,又气又委屈的小兽,祝余见江起舞这样,偏还要问道:“生气吗?”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

——以后别再被我骗了。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江起舞侧过了头,不想与祝余说话,不想再看她,祝余见此,相当识趣地也保持了沉默,只是眼神始终放在江起舞身上。

她一直看着她,自然也第一时间发现她转回头来。

目光相撞的那刻,祝余问:“气消一些了吗?”

“那我们继续。”

江起舞没有回答,但已经愿意与她对视,祝余知道,这就代表着“好”,如果她会开口的话,多半也是不咸不淡地说个“嗯”字。

“你知道代先群和你还有哪些共同点吗?”

祝余知道江起舞必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没关系,她本就不是为了让她猜,于是很快揭晓。

“除了皮相、性格这些,你们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也都能很快自愈,当然,这里的不管,并不包括他有意弄伤自己的情况。”

“还有,他也……出现过无端失明失聪的症状,也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只是从那时起,他的身体便开始每况愈下,然后在两年之后,他就死了。”

原来是这么死的啊。

江起舞:“哦,听你这意思,两年之后,我也就该死了呗,那提前恭喜你了。”

祝余有些激动:“不,你们不一样。”

“他几次失明失聪所持续的时间基本都在一分钟以内,再长也并没有超过半小时,而且也从没看到过、听到过你所说的幻觉,你们是不一样的,你现在的情况和他当时是不一样的。”

“还有,那时候我已经是他的朋友了,或许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亲口告诉我,失明失聪是你们这类人进入生命倒计时的标志,但是,他也曾明确告诉过我,你们的寿命一定会是六十年,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正常的,所以,这未必就代表两年后你就会——”

就会死去。

祝余不想说出那两个字。

她可以坦然地说,她曾经想要看到江起舞的死,但却无法面对江起舞的死亡被明明白白地提上了日程,即使这或许只是个可能性。

“噢。”

江起舞消化了好一会儿,其实主要是在观察祝余的情绪,看上去确实不是很想让她死了的样子,真的后悔了吗?是善变还是……新的伪装?

但,她也确实被哄好了一点点。

至于还能再活多久的问题,江起舞问道:“如果活到了第六十年,那我会变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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