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血腥味与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名男子睁着眼睛，眼球外突的倒在沙发上，他的身体仿佛充水一样膨胀，皮肤呈鸡皮样，口、鼻、耳还不断向外渗出黑色液体。

黑色液体流淌到地上，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最前端反物理法则的立起，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而就在这个房间的墙壁，一只透过老旧裂缝的眼睛，安静注视着房内一切。

“所以现在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吵人的邻居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还有……”

白榆收回窥探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房子，所有日常摆设全部消失，只剩下不知用什么材质建成的血肉书架，和本该存在于幻想中的未来科技——人造人！

“主人，请抬下脚。”

人造人拿着吸尘器，用合成的机械女音说道，白榆顺势坐在床上把脚抬起来，这里真是我家？或者说是我原来生活的世界？

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先不说面前给自己打扫卫生的人造人，就说那个血肉书架，好似两个被剥了皮的活人，面对面抬手组成的玩意。

外观设计反人类成这样，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原本的世界？

白榆陷入沉思，鼻间充斥从隔壁传来的血腥与恶臭，直到耳边吸尘器工作的嗡嗡声停止，人造人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透进屋子，前者才终于想起什么。

“旧神遗址？”

她来到窗前，昔日钢筋水泥建筑的城市已经消失，变成更高科技的未来建筑风格。

远远看去目测几人合抱的能量光柱直入云霄，但在它的上面，天空尽头竟然还有两座镜面颠倒的城市，一个类似赛博朋克，常亮绚丽的霓虹；一个类似蒸汽齿轮，陈旧复古。

三座城市被一条好像锦缎的光晕相连形成闭环，身在城市内的人流服装各异，如同…不对，就是由三个不同位面强行融合到一起的产物，看着另类且荒诞。

“还真是……”

白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的几乎冷漠，抬起右手在空中拨了拨，试图像科幻大片展现的那样，在面前呼出虚拟退出界面。

《旧神遗址》是她原世界昨天凌晨开服的全息游戏，号称跨时代娱乐产物，哪怕对游戏不感冒的白榆，也因为它的宣传语稍微了解过一点。

但这都不能成为解释上面一系列怪事的原因，因为她压根没购买登录设备，怎么可能出现在游戏中？

纤细皙白的手指在空中轻点，游戏登录界面并没有在眼前展现，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枚银白色指环，在她大拇指上慢慢具象化。

【零号助手已绑定，宿主——白榆】

【玩家面板已生成，正在载入……】

脑中不断传来怪异的声音，戒指中钻出自称零号助手的光球，荧光白半透明虚拟面板跟着出现在白榆面前。

【玩家姓名：白榆】

【玩家种族：人？】

【所属阵营：未选择】

【生命值：60/100（由于你窥见邻居的诡异死亡方式，内心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慌，生命值持续降低，进入亚健康状态。

亚健康状态：身体素质大幅度降低。生命值低于30，内脏将发生破裂，生命值降低速度加快。生命值为0时，游戏玩家死亡，请尽快治疗。）】

【体力值：30/100（远低于正常人类水平的体力值，你与植物人最大区别是你还能正常行动。】

【精神值：？？？/100（你是精神病吗？）】

恐慌？精神病？

白榆笑了笑，很温和，眸子中似乎有几分新奇的情绪，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并没有笑，眼里也没有新奇。

“好了，游戏时光该结束了，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登进来的，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放我回去吧。”

她开口，抬手摸了摸零号助手不存在的身体，等着它弹出登出界面。

可登出界面没弹出来不说，精神值后面反而弹出一段不停重复的解释小字。

“强制看完？”

白榆看向零号助手，后者表示：是的。

“好吧。”

她看起小字，表情认真，上面写着：

【眼见不一定为实，任何超过人类认知的事物，都可能或多或少降低精神值，请玩家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当精神值低于60时，生命值持续降低，玩家眼中世界将出现改变；当精神值低于30时，会听见未知的呼唤，有机会获得“恩赐”；当精神值为0时，你会见到祂，玩家死亡。】

“数值降低到固定阈值，会出现在相应反应，可我的是三个问号，是出现BUG了吗？”

零号助手：“不是…”

白榆将精神值注解看完后，底下出现“剩余属性需选择阵营后解锁”的字眼，再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她隐隐猜到什么，但还是问：

“现在可以让我回去了吗？”

零号助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时莹白的虚拟面板如雨落湖面颤动，它慢慢变的漆黑，上面紧跟着浮现猩红的字体——表/里世界主线任务：活着。

【表/里世界主线任务：活着（玩家是异界的旅人，请在该世界隐藏自己的身份，被NPC察觉异样时，将会被当做邪教徒处理。）】

“尊敬的宿主，不管您是否相信，您现在并不是在游戏中，而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哦，猜测正确。”

零号助手：“……”

问：宿主平静的不像个活人怎么办？

“宿主，您一点都不惊讶吗？就没什么想问的？”

“有，但我感觉我想问的，你应该没有权限为我解答。”

白榆笑着说道，话语没有攻击的意味，加上优越的长相，让她看起来非常人畜无害，零号助手有些语塞，只能转移话题道：

“宿主，除主线任务外，表世界部分支线需要您自己制定内容和获得奖励，但需要审核，请您尽早制定获取生命恢复类道具任务，您的生命值已经不多了。”

她们对话的功夫，原本白榆剩60点的生命值，已经降低到40，以这个速度计算大概不出10分钟，生命值就会降至为0。

听见零号助手的话语，白榆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玩家死亡可以回到原本世界的概率是多少？”

“未知，可能100%，也可能就是死亡，请宿主不要轻易尝试。”

白榆再次恢复沉默，她从不缺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但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个理由和动机，或者抽象解释成无因怎会有果？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被需要在这里完成什么？如果只是活着…会不会有些太无趣？我对这个世界来说又有多少价值呢？

她盯着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值，眼中是难懂的异色。

40…30……20……10！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零号助手的话语引导，白榆感觉到生命流逝的那种痛苦，很陌生，同时也让24年从未生过病的她，体验到自己真实活着……

“强制血管流量不正常，使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机体性死亡？”

白榆心脏在胸膛超过正常速度跳动着，胃部出现阵痛与痉挛，可哪怕这样，她也依旧平静！

“请宿主尽快编辑制定表世界支线任务！不要尝试危险行为！请宿主……”

零号助手在脑中焦急催促，生命值飞快减少，就在生命值变成1的时候，白榆终于动了。

“支线任务：和旧神邻居重新建立美好家园，任务奖励：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零号助手将白榆编辑的任务送入审核，白榆生命值也在瞬间归零，她瞳孔扩散的躺在床上，心脏停止跳动，没了呼吸。

死了？

打扫的人造人向这边看来，眼中亮起阵阵红光：

“发现邪教徒……”

助手解绑程序进行着，下一秒，微乎其微的心脏跳动声传来，白榆又从床上坐起身，像溺水者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赌对了！

表世界部分支线任务自行制定和获取奖励，看着好像有很大操作空间，但其实并不是，就比如刚才零号助手给自己的建议。

生命值药剂固然可以让自己存活，但她要怎么设定，又要花多少时间审核和完成，才能得到奖励？

白榆无法预测，而且就算拿到药剂后，她能保证自己那个亚健康状态会消除吗？

保证不了，零号助手的建议不行，最起码在刚才的情况下不行，所以她只能走极端，搏一手幸运女神会降临！

好在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差……

【表世界支线任务审核通过，零号助手重新绑定，表/里主线任务、人物面板发生变动，请宿主查阅。】

【玩家姓名：白榆】

【玩家种族：人？（旧神恩赐）】

【所属阵营：秘舍、复生眼、机械之耀。】

【生命值：1/100（幸运与不幸之人，你的作死行为得到了奖励与报应，你的生命值被永久固定为1点，不可恢复、不可增加，但可以使用保命道具或者祝福、神秘学等一系列手段，免疫致命伤害。】

【体力值：10/100（高危羸弱，活着的你和死去的你基本没区别，哪怕可以正常活动，你也会本能的选择不动、坐着、或者躺着。】

虚拟面板上，先前看见的数值除了精神值没变，剩下全部降成极低的状态，要选择阵营才会出现的属性白榆还没看，就被更新的任务吸引部分注意力。

【表/里世界主线任务：创造与毁灭（众星归位，祂在混乱、扭曲、绝望的歌声中重新降临，请您完善遗址、清除异端，让家园重建。）】

【表世界主线任务1：无底之胃（饭要一口口吃，重建家园也要一步步来，请您在一小时内，吃掉一座面积不小于4万平方米的建筑，当做自己的固定据点。奖励：？？？】

“嗯？”

白榆重新看了遍，差点以为自己眼花，把“抢劫”看成了“吃掉”？

可…一个小时抢劫完一座4万平方米的建筑，她好像也做不到，更别说这个意义不明的“吃”字，是要自己抱着承重墙咬吗？

短时间经历两次绑定的零号助手，此刻是真无语，论如何把本就不完美的开局变成地狱模式？

答案：宿主作死。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在零号助手想骂人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白榆个人面板上，除了主线任务，旁边还多刷出了一个天赋技能板块。

【天赋技能：XXXX（已充能）】

“嘶…好像变成天胡开局了？”

它还没来得及惊喜，忽然看见白榆抄起床头，大概能被称为台灯的高科技物件，砸向人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