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会出岔子了，没想到到了之后老猎人却放了鸽子，说是昨天晚进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猎人打猎是满山游走，根本无处寻踪。

老猎人的儿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说老头老糊涂了，两年前突然就开始有点不正常，时不时不打招呼就进山，也不知道去干吗。谁说了都不听，说去就去，第二天多重要的事情都不管，你看猎枪都还在墙挂着，肯定不是去打猎，等等就能回来。

张玉言心想没有办法，只能等等了。刚在他家坐下来，忽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进来就问：“盘马老爹在吗？”

盘马老爹就是老猎人在这里的称呼，让人惊诧的是，这人说话一口的京腔。

张玉言朝外望去，就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绕进来，这人长得肥头大耳，收拾得很整齐，晒得黝黑但看不出一点干体力活的样子。

盘马盘马的儿子立即就迎了去，阿贵道：“这是盘马老爹的远房侄子，听说是个大款。”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里很熟，也没什么犹豫径直就入了院里。给盘马的儿子递了根烟，他已经看到了张玉言几人，面露疑惑之色，呀喝了一句：“有客人？”

盘马的儿子用乡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是，也是来找我阿爹，这两位是政府里的——”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立即打断他问道:“老爹呢？”

盘马的儿子面露尴尬，又把他老爹行踪不明的事情说了一遍。中年人啧了一声，点头：“老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在，老让我吃瘪，我和老板那里怎么说啊。”说着看了看张玉言几人，面有不善道，“你这孙子该不是嫌钱少，又另找了主顾，想诳我？”

盘马的儿子忙说不是不是，说真是找老爹的，政府里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三人一眼，半信半疑的模样，走到三人跟前：“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这镇里的人我还都熟悉，怎么就没见过你们？”

这就问得有点不客气了，吴邪正要说啥，张玉言走到他面前，对中年人道：“你总该认识我吧？省里邀请我拍宣传片，过来采风。”

“大明星来这里？”张玉言这张脸还是太广为人知了，尤其是在大城市待的中年人，虽然仍然有点怀疑，但看张玉言和那明星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也不俗，也没继续纠缠，就转头对盘马的儿子道：“得，那你再劝劝你老爹，我老板开的价不低了，留着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对？别固执了，卖了绝对合算，拿点钱老头子享几年清福多好。”

他儿子不停地点头。

中年人又道：“你们有客人，我扎堆在这儿不好，我先撤了。”说着又笑了，“事情成了，我带你们去风光风光。多用点心，晚找我喝酒去，我先走了。”

说着出了院子，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走了。

盘马的儿子看他走远了就松了口气，叹气道这人是他们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老爹的侄子，他的堂兄弟。这人是个地痞流氓，一直在北京混日子，他们早就不来往了。这人不知道最近跟了哪个老板，跑到广西来收古董，到处让他介绍人，这人自来熟，特别虚，他们又不敢得罪。

吴邪问道：“听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么东西了，想收了去，难道你家还有什么祖传的宝贝？”

盘马的儿子唉了一声，道：“说这事我就郁闷，我家老爹手里有块破铁，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说是以前从山里捡来的，是值钱东西，以前一直让我去县里找人问能不能卖掉，我也就当他发神经。不知为什么前段时间这事被那远房亲戚知道了，他还真找到人来买，出的价钱还不低，结果还真是有病，老爹来了劲了又不卖了，惹得那小子就是不走，一直在这山沟里猫着整天来劝，给他烦死了。”

张玉言心中一动，铁块？难道那盘马手里也有从张起灵床下发现的东西？

阿贵在一边抽烟笑道：“你就不能偷偷从你老爹那儿摸了去，换了钱不就得了，以后政府来收可一分钱都不给。”

那儿子道：“不是我不想，这老头贼精，我有一次说要把那东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那东西给藏起来了，那时我就找不到了。哎，想想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没想到那块破铁真的值钱，要是真能做成这买卖，那是天掉下的金蛋，我儿子上学的事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这时张起灵忽然问道：“你父亲把铁块藏起来，是不是在两年前？”

他儿子想了想，点头道：“哎，你怎么知道？”

张玉言和吴邪立即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吴邪接着道：“你父亲肯定是把铁块藏到山里去了，老人心里不放心，所以隔三差五去看看，这就是你父亲反常的原因。”

他一听，哎了一声说有道理，阿贵道：“那你老爹对这事还真了心了，你还是再劝劝，要真把它偷了，你老爹非拿枪毙了你不可。”

儿子道：“那是，我老爹那爆脾气，我也懒得和他吵，实在不成也就算了。就是我那远方亲戚实在是缠人，我怕依他那秉性，这算是挡了他的财路，我们家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盘马回来，他儿子说了不少盘马的事情，也让几人对这个老头有一个了解。

盘马是当地的土著，在这片土地繁衍了好几代，是现在硕果仅存的老猎人之一，他们的下一代大部分汉化了，一般只在农闲的时候打打猎，更多时候都出外打工，女孩子也都嫁到外地去了。后来这里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情势又有了变化。

说起来，盘马在当地也算是个名人，枪法好，百步穿杨，而且身手利落，爬树特别厉害。

以前逢年过节盘马都是大红人，都得靠他打野猪分肉，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年纪也大了，也就慢慢不被人重视，所以开始有点愤世嫉俗，为人又特固执，后来和子女都处不好。

聊着聊着，一行人在盘马家里傻等到下午，盘马还是没回来。

盘马的儿子很不好意思，说他去找找，不料一去之下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