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雷响,窗外下起了雨。
“谁知道呢?”什莱说。
本来说完就准备走的,临走前什莱突然想到,“对了,老头让你有空的时候去他那看看,说你好久没去了。”
“好。”
经过什莱这么一打岔,岑言脑子里也没这么乱了,拿起终端就开始捣鼓。
窗外的风似乎很大,夹杂着小雨,滴滴答答砸向窗户,风刮的不太稳固的窗户哗啦哗啦响。
恍惚间,岑言好像听到窗户外有声音。
她心念一动,赶忙下床去开窗户,果不其然。
“晚上好。”来人面带笑意。
像是跋山涉水的旅人,途经风雨,跨过山海,到达旅途的终点,来到她的窗外,敲敲玻璃,然后告诉她,晚上好。
司桉栢铂金色的长发有几缕露出帽衫,贴近皮肤,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湿,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他微微低头,目光像是在看她,“我可以进来吗?”
司桉栢的眼神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没有聚焦点一般。
——他又看不见了。
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样,蒙上了一层阴翳,将整个世界与他隔绝开来。
岑言没说话,打开旁边的小门,一把把司桉栢拽了进来,拉到凳子上,用热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水渍。
窗外的风雨还在肆意横行,一道紫色的雷电划过苍穹,房间被照亮了一瞬间,随即就是一声闷雷响起,轰隆声巨大,岑言说了什么,司桉栢没听清。
他现在的视野处于一片盲区,只能看见模糊的色块,像是调色格上的跳跃的色彩,但是他看不清岑言的脸,还有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他闭了嘴。
司桉栢任由岑言给他擦着脸,用干燥的毛巾擦拭长发,他就静静的感受着,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处于恐慌和未知的不安中。
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中,有那么一刻的安宁。
“别生气了……姐姐。”他语气放轻,带着一点不安。
岑言的手一顿,“你还是去洗个澡吧……”又突然想起他现在看不见,“我给你拿个凳子进去,你坐着洗。”
他听话的拉着岑言的手摸索着到了浴室。
“毛巾在左边,换洗的衣服在右边。”
她调好淋浴的水温,“快洗吧,一会儿感冒了。”说着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司桉栢手上拿着淋浴器,脱下衣服,开始洗澡。
岑言靠在浴室外的墙上,叹了一口气。
……
岑言放下手上的吹风机,摸了摸司桉栢的柔顺的金发,“好了,头发干了。”
“……谢谢。”
司桉栢穿着她找出来的一套睡衣,本来是她准备送给老头的,看样子司桉栢穿起来刚刚好。
“说说吧。”岑言克制住自己心头的烦躁和不耐烦,尽量放低声音说。
两人坐在床上,面对面看着,主要是岑言单方面的看着司桉栢,司桉栢微微低垂着头。
司桉栢留在这里,是为了找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我姑姑自1杀的证据。”
司白英在他的记忆中是个很漂亮,很有能力的女人,在军校毕业后进入联盟生物基因部门的核心职位,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很多年,虽然在司桉栢小时候每次她打电话说的都是些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但是他也知道,他姑姑是个很厉害的人,研究出很多厉害的药物,参与过一些联盟秘密研究所的实验,甚至一手促成了第二版联盟机械核心能源的发布。
她充满活力,耀眼,而又谨慎敏感。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星匪剿灭失败后就因为过量食用药物而自1杀呢?
“所以你是怀疑她不是自1杀?”岑言出声。
她看着司桉栢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像是在飓风过后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的海面,海面和风煦日,深海之下却是波涛翻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狂风骤雨……
“她不是……她在去世前一天还说让我去她家拿礼物——是个章鱼形状的八音盒,第二天新闻就报道了,她死在家里。”
过于巧合和意外,他告诉了很多人不是这样,他们告诉他,司白英是多年抑郁成疾,有第一医院出的报告结果,还有她多年同事作证,他们亲眼看到过她不止一次吃药,她这么多年科研压力过大,联盟事务繁琐,导致她一直在服用抗抑郁药物。
而现在,她只是突然撑不住了而已。
她想要自由了。
她解脱了。
可司桉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