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豪雨甩手，手腕上绑着一条造型古怪的手链，细细的红绳捆住中间的‘珠宝’，那是一颗玻璃珠子，里面飘荡着漆黑的眼珠子，不是人的，可也辨认不出是哪种生物的。
“必须得带着这个玩意吗？”
从佩戴起，侯豪雨就一直觉得不对劲，背脊微微发凉。
王可欣展示自己的手腕，无奈苦笑：“这是我的组织的标志，同时也是监视器，所以不能摘下。”
“刚才谢谢你，”侯豪雨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
长叹一口气，王可欣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
首先，她并没有通过考试，所以被遣返到教学楼那边，教学楼的情况并不算好，毕竟是处理不合格品的地方。浓烈的花香之下，是累累白骨。
但俗话说的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而正巧，她赶上了一场反抗，因此也就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她就发现外面的情况可比里面糟糕多了。
王可欣没走多少步就因为极度缺水倒在了沙坑里，后续反叛者救了她，在知道她来自人类工厂之后，他们强迫她加入组织。
听完王可欣的叙述，侯豪雨熟思片刻：“所以这些反叛者……是好人？”
女人满脸嫌弃：“不算，我更愿意称呼他们为，疯子。”
很快，王可欣就恢复了活力，身后的翅膀也活跃了一些：“幸好遇到了救命恩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完成任务了。”
为了装作正常人，她将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垂下，裹在胸下，形成一条栩栩如生的抹胸长裙，外面再配上辐射色的长袍，看起来很时尚。
黑发青年摩挲略卷曲的发根，他咬了咬嘴上的死皮：“既然你还混迹在他们之中，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的任务是一致的？”
“应该……”王可欣歪歪头，侯豪雨说的确实有道理。
前方带路的人猝然停下，语调微弱：“到、到了。”
侯豪雨将电磁枪从对方后脑勺上移开。
见那人紧张地绷直身体，他好心拍拍对方的肩膀：“谢谢你为我们带路。”
银袍女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推测道：“再往前走就是会议室了？”
他们现在停在一长长的走廊之中，纯白的地板干净的可以当作镜子，天花板像室外一般，自然的照亮室内空间。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金色的大门。
带路的人心都提了起来，他斜眼紧盯垂向他胸口的枪口，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了:“啊……”
良久，他都没能回答。
侯豪雨见状，心里有些无奈，他与王可欣对视一眼，嘴角扯开，自认和蔼地笑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经质，语速比寻常人快一些，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哄骗：“别害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却不知这个笑容落在带路的人眼里有多么的惊悚可怖，简直堪比死刑前的最后一餐。
“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就点点头。”
带头的人缓慢地咽了口口水，微微点头，他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宛如他面前的是一只猛兽，稍稍惊动就会尸骨无存。
“好孩子，”侯豪雨赞扬点头，“那么，回答我，前面就是会议室了，对吗？”
“是是是……”带路的人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一句话的音量从高到低，但没有结束的意思，说到最后他捂住自己的嘴，双眸无助地与侯豪雨对视。
然后又零零散散地泄出一段话：“我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拜托……别杀我……”
侯豪雨当然知道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人类太过软弱，为了活命估计什么都干得出来。
把玩了一阵枪，侯豪雨发现这把电磁枪和现实里的枪械很像，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这把枪闻起来和电蚊拍一样，有股铁丝网烧焦的味道。
他将抢收好，对着王可说道：“走吧。”
皮肤苍白的男人眉梢微微上扬，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他猛然回头，嘴角上扬：“对了。”
旋即脸上的笑意迅速收敛：“滚！！”
带路的人听闻顿时一个激灵，原本冻住的身体也恢复了活性，他边惨叫着边逃离了原地。
王可欣看着那人的背影，翅膀颤动：“哈哈，恩人还真是温柔啊。”
侯豪雨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吓呆的人类和傻狍子没什么区别，呆呆站着，痴痴望着，连逃跑都忘了逃。
“没办法，他也不像是会自己离开的样子。”
……
侯豪雨深呼吸两下，用力一推，金色大门缓缓打开。
“谁？没看到我们在会议中吗？”尖锐的男音传出，那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鼻子下面有一颗大痣。
侯豪雨和王可欣每人手持一把电磁枪，对准会议室内的几人。
“大家好，不要害怕，不要攻击，我们只是来谈谈的。”
高层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表情有些慌乱。
在A区，很少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比较年轻的高层还是第一次被抢指着。
较为年长的高层还算淡定，按下紧急按钮。
防护系统的警报响了起来："入侵者！入侵者！"
“哔哔哔——”
“启动防护罩——”
“防护罩启动成功。”
淡蓝色的防护罩升起，里面的人类才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入侵者。
一男一女，男生看起来瘦弱病态，女生看起来更有战斗力，尤其是那诡异的长裙——
难道是传说中的魔女？可就算是魔女，也不至于来找他们的麻烦啊。
侯豪雨耸耸肩：“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们感到安全的话。”
隔着防护罩，双方开始进行交流。
面对他们抛出的资料，展示的真相，高层从一开始的惊疑变成了不屑一顾。
有种：还以为他们要说什么呢，原来只是这种小事的即视感。
当然这也就代表，这一切人类的高层都是知情的，而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人类工厂，也不是很在乎潘多拉是不是真的反人类。
因为——傲慢。
最年老的高层是一位白发女性，她的脸上布满皱纹，层层眼皮之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我们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也不想，但是没办法，也没有其他的食物，”
“对啊对啊，就算我们想救他们，但那个样子真的算人类吗？也融入不进来吧？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戴眼镜的女性意有所指地看向王可欣。
大痣男高层的话语中满是讽刺很不屑，与另外两位高层相比，他不太会掩饰脸上的情绪：“最多，我们管理的严格一些，对吧？”
他们对视几眼，哄堂大笑。
“当然，既然你们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白发老奶奶双掌朝上，一副接纳的模样，但她的情绪早已淹没在层层褶皱之中，让人无法辨别。
“A区的永久身份证怎样？从这之后，你们也是A区的一员了——”
侯豪雨：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很自我，一般都听不懂人话，这种情况下，交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幸好，他知道怎么让这些人听话。
……
“咚——”
侯豪雨一拳砸在了防护罩之上，裂纹顺着那一拳蔓延，最终，防护罩直接裂开。
白发领头人的眼睛倏地睁开，嘴角的挂肉颤抖片刻。
“不可能！怎么会！”眼睛高层是第一个站起来了，她腿软地退后几步。
“啊？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这是通知，”侯豪雨展开拳头，里面正是那颗小小的眼珠。
威尔逊博士在送他们过来前，向他们讲解了他们的装备。
比如电磁枪、几乎万能的眼珠手链、透明防弹衣……
威尔逊博士居然真的是一个博士，不过是偏向工科发明类的那种。
王可欣趁机控制住了高层，将他们一个个困在座位之上，为了防止他们通知外界，她还在天花板上安置了信息屏蔽器。
“你们说会饿死？希望不是就在眼前吗？”
侯豪雨将一管蓝色营养液拍在桌上，眼神灼人：“这个配料表里，可没有人类。”
他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可那笑容并不会带给人任何暖意，反倒是如同寒冬里的一道冷风，冰得钻心腕骨。
“早在十年前，潘多拉就已经研发出了营养液，当时它报告给了研究员，原本所有人都很兴奋，人类工厂都员工们也收到了解雇通知书，”
“但是，就是你们驳回了吧？”侯豪雨忍不住轻嗤一声。
“驳回用营养液替代人类作为食物的方案，只因为利益。”
“你们知道长期互食的风险，但是你们并不在乎，对你们来说，利益至上，健康？安全？不在你们都考虑范围内，为了利益，你们可以将孤儿院孩子丢进工厂——”
“不得不说，我很惊讶，还有什么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高层们愣住了，他们的嘴巴噏动，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忘了说了，其实我啊，曾经在一个人体实验室待过，所以十分痛恨没有底线的人。”
侯豪雨不太喜欢心理战术，他更喜欢直接施压。
枪口搁在大痣男高层的下颚，如果一枪下去，他的脑袋就会像装满水的气球，轰炸开。
当致命的武器离脑袋很近时，任何一个生物的压力值都会瞬间爆表。
“所以，要么交出摧毁潘多拉的密钥，要么就都死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基因改造（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