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我看看”沈桑榆看着自己的日程表，实在没办法说出她有空的话，她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那么周六就没法办腾出来。

姜柠月感觉到她的犹豫，轻笑了声回了她：“知道了大忙人，周六见吧，加班别太晚。”

沈桑榆轻笑了声，姜柠月会和她说这几句话，着实也是让她挺意外的。

晚上姜柠月下了班回去，正好接到了妹妹季鸣柯的视频，她如今也高三了，学习成绩也还可以，姜柠月给她妈妈请了护工，顺便照顾季鸣柯的吃饭什么的，她继父依旧是在工地上的时间更多。

对季鸣柯的关心也没有多少，姜柠月问了下她的成绩，每个星期两人还是会通个电话，问问季鸣柯的情况，也问问自己妈妈的情况。

“姐姐要看看妈妈吗？”季鸣柯这会已经做完了作业，知道姜柠月最近忙，特意比较晚才打过来的。

“好。”

季鸣柯将摄像头转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察觉到摄像头，女人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屏幕，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得自己的女儿。

“妈妈，是姐姐。”季鸣柯和她说话。

躺在床上的女人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对季鸣柯的话的回应，季鸣柯动一下她的目光也会跟着转动。

姜柠月看着依旧觉得有些难受，在她妈妈成为了植物人之后，姜柠月才明白，植物人不只是有电视上那样的，躺着沉睡。

她是会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的，处于生物的本能，只是似乎没有意识，像是一具抽离灵魂的人皮娃娃。

“妈。”姜柠月犹豫了很久还是叫了一声，少年时心里的芥蒂，似乎也终于随着自己生活的好转，加上她的困苦而慢慢的解开了。

季鸣柯听到她叫了一声妈妈，似乎有些意外，自从妈妈变成了这个样子，姐姐好像就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言语。

她知道这个世界对姐姐是不公平的，可少年时享受了父爱母爱的季鸣柯不知道如何安慰，甚至小时候不懂事，为了独占母爱，似乎也说过一些过分的话。

在季鸣柯看来姐姐如今还能不放弃她们已经是很好了。

“姐姐要和妈妈说什么吗？”季鸣柯轻声问道。

姜柠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什么，她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对于她们在聊天的事也只是偶尔会动动眼睛扫过来看一下，这世上为什么那么多植物人，可亲人却都不会放弃治疗，因为他们还是会有生物本能，还活着，谁能那么轻易放弃呢？

“六月份高考？”如今已经五月底了，算算时间真的快高考了。

“嗯，是的，上次模拟考了六百三十二分。”季鸣柯乖乖的回答。

“挺不错的，别有太大的压力，比我当年成绩好多了。”姜柠月笑了笑安抚她。

季鸣柯却微微垂下眼眸不敢看姜柠月，她知道姐姐和自己的条件是不一样的。

“不要有压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好了。”姜柠月再次安抚，这话不只是指成绩，还有很多事。

她和她父母之间的事，本就和季鸣柯这个妹妹无关，不负责的也只是她的父母罢了。

“好，那姐姐也早点休息，别太累。”

有个懂事的妹妹还是能让姜柠月轻松很多。

她妈妈这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姜柠月垂下眼眸有些疲惫的放下手机，而后去了浴室里泡着。

泡了一会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姜柠月拿过看了一眼，是沈桑榆发过来的消息。

“终于下班了，糟心事真的太多了。”

沈桑榆居然会和她这样吐槽，说实在的，姜柠月挺意外的。

她拿过手机，给她发了个安抚的表情。

两人随意的聊了聊，沈桑榆偶尔会抱怨哪个属下能力实在不太行，这样的沈桑榆好像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精英人士变成了像她一样的苦逼人士。

虽然姜柠月知道两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毕竟沈桑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板。

连续三天沈桑榆像是开窍了一样，不管再怎么忙都会找姜柠月聊一聊天，她也发现了每天和姜柠月说说话，工作似乎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终于到了周末，沈桑榆和施工方约好了上午十点见面，姜柠月也如约到了。

两人在停车场相遇，沈桑榆停好车看着姜柠月倒车，随后懒洋洋的等着姜柠月。

今天的姜柠月穿着一条长裙，当年的小姑娘也终于脱去了身上的稚嫩，知性成熟温婉理性。

她和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了，可不变的是那双依旧能一眼便让沈桑榆沉沦的眼眸，还有身上那股坚韧又易碎的气质。

“好巧。”姜柠月对她笑了笑，沈桑榆向她走过去：“确实，不过你过来应该比较远吧？是不是起很早了？”

“还好，开车过来也就一个小时，主要是周末有一点堵车。”姜柠月如实回答。

“抱歉，周末都让你没法好好休息。”

姜柠月也觉得沈桑榆变了，感觉她如今没有了以前那么锐利了，但更像是宝剑入鞘，将本身的锋芒藏了起来，不等于她真的毫无锐气了。

她们都在变，都不是当年模样，但兜兜转转却又重逢，或许世上真的是有缘分一说的。

两人上去的时候助理和装修公司的人都在，负责人带着沈桑榆验房。

装修嘛总是不可能尽善尽美，瑕疵还是有，但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沈桑榆也没有去计较那么多，整体没有瞎糊弄她，装修完的质量不差，风格也是按照她的要求，总的来说沈桑榆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还算是满意的。

两方就一些问题再沟通一下，一些沈桑榆要求小改的地方说完，便说好了等再次验收了，就将尾款付过去。

姜柠月看的时候发现沈桑榆的客厅居然不是像她湖陵那边的家一样做的大落地窗，而是弄了个小阳台，然后阳台还设计了养花草的地方。

她记得沈桑榆自己不是不爱捣腾这些吗？

三室两厅，沈桑榆说一间放一些运动器材，一间书房，还有一间主卧。

客厅弄了个挺大的投影，能满足沈桑榆偶尔想看大屏电影的需求。

看房倒是没花多少时间，弄完差不多午饭时间，沈桑榆说请她吃个饭，姜柠月也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姜柠月顺便问了她一下现在是住在哪里，闲聊了几句，而后又不知不觉的问到了蓝远新工厂的事。

这样随意的聊着，竟也没有很尴尬。

吃完饭沈桑榆不太想那么早就回去，很费劲的从最近上映的电影里面找到了一部还算可以的问姜柠月要不要看。

这天气有点热，做别的也确实没什么好做的。

但是最近的电影院时间只有下午三点的。

吃完饭才十二点多，沈桑榆一时有些犯难。

姜柠月倒是笑着问她：“那要不要去做做那种陶瓷手工？我还没试过。”

沈桑榆也没试过，不过她想不出能有什么别的好做的，便一起去了。

两人都没这方面的艺术天分，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也不怎么好看，但能一起体验一会也是不错了。

最后店主问她们要不要带走的时候，沈桑榆觉得实在丑，摇头说不要，姜柠月说那她都要了。

沈桑榆挺想问这丑东西拿着干嘛，不如花钱买一个，但是话到嘴边又品出来几分暧昧，最终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柠月：算你开窍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