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抠了半天的嗓子眼,扶绫听着那声响实在厌烦,直接照着他的脑袋就踢了一下。
她蹲下身,抓着刘义的头发,“知道疼了吗?”
扶绫是用了劲的,刘义被这一脚踢的晕乎乎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了,被踢过的地方高高肿起,“知道了。”
“长长记性,少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扶绫用手背拍拍刘义的脸颊,只用了三分力气,他脸上就有些红了。
扶绫打了下刘义的胸膛,疼得他张开了嘴巴“啊”了一声,她扔了颗小药丸进去。
段悯之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扶绫站起身,伸手问段悯之要了帕子,这刘义方才呕吐弄得下巴上都是口水,脏得要死。“清心丸,一般是闭关时用来辟谷的,还能叫人清心寡欲。”她朝着段悯之勾唇笑笑,挑着眉说道:“他不是爱欺负小姑娘吗,普通人吃了这个最少十天半个月都会不举。”
刘义闻言又开始抠起嗓子眼,还叫一旁的小厮想办法帮他催吐。
扶绫擦完手厌恶的将帕子扔在地上,“同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然下一回我给你喂的就是叫你彻底不能人道的药了。”她又给了刘义一脚,“对了,别随便找大夫给你开药吃。我这个药没解药的,别到时候治不好你人还出事了。”
段悯之站在一旁拍手叫好,“你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她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刘义,“卖点儿给我!”
对着段悯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扶绫点点头,“很贵的哦,你出多少钱?”
二人一边商量着价格一边往巷子外走。
许是磨蹭了太久,刘家的人手赶来了,一个个的带着家伙事儿凶神恶煞的站成一排,将出去的路堵的死死。
扶绫咂舌,“我就说了要速战速决吧!”
刘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话时还带着奸笑。“段悯之,你个黄毛丫头可得好好护住小脸蛋啊,打坏了哥哥我心疼得很!”他被小厮扶着站起身,“给我打,一个也别放过,尤其是中间那两个女的。”
混战开始,一群家丁围成一个圈,将段悯之护在其中。云怜搂着段悯之,“小姐别怕。”
扶绫站在中央,握住段悯之拿着棍的那只手。
如同木偶戏一般,扶绫是操纵者,段悯之就是她的木偶。
劈、撩,抡、拨、挑。
扶绫操纵着段悯之的身体打了一套漂亮的棍法,刘家半数家丁被段悯之打倒,剩下的那一半也被段家的人给解决了。
段悯之愣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那一套招数真是从她手里使出来的?
“全都给我站起来!”刘义眼见形势不妙又缩在小厮身后,对着地上的自家家丁气愤地说道。
扶绫转过身,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向刘义走过去,“怎么?我给你的惩罚不你满意,想要再重些?”她眼睛微微眯起,“你家几个孩子,可有哥哥弟弟?”
扶绫指着刘义的小厮,“你来说。”
那小厮瑟瑟发抖,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少爷,少爷是家中独子。”
“独子。嘶,尚未娶亲?”
“是。”
“那就难办了,吃了我这药,以后娶个十房八房的,怕是也生不出个什么来。不对,都不是生不生的问题了。”
刘义大惊,“别,别!求你了!”
“你瞧瞧这满地狼藉,不都是你犯下的过错吗?”扶绫指着身后躺在地上的那一群人,“说出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叫我看见你认错的诚心,我就放过你!”
刘义双手发抖,看着扶绫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不然为了你家能留个后,你爹就只能从现在开始努力给你生弟弟了。”
“我,我……”刘义半晌也说不出来什么,“我赔钱给那个小丫鬟,你想要多少都行!”
“我段家没钱吗?”段悯之回过神,“给钱可以,但是光给钱绝对不行。”
刘义大喊道:“那你还要我怎样?”
段悯之握住扶绫拿着药的手腕向前伸了两下,“这是最差的结果。”
“我去寺里清修,苦修两月总行了吧!我诵经祈福,洗去满身罪孽,自此再不行欺男霸女之事。”
段悯之本意就是为锦衣出出气,如今人也打了,喂了刘义清心丸,还给锦衣要了赔偿,顺便能叫这人离城清净两月她已经很满足了。
扶绫见段悯之同意了就点了点头,“城外寺庙清修,身上银钱不得超过十两,不准带丫鬟小厮。”
“别太过分!”刘义喊完这句话又缩了回去,还捂着嘴巴正怕扶绫将药扔进他嘴里。
扶绫瞧他这样子就烦,将药收了起来,“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找人盯着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会亲自去找你一趟,到时候会如何,全看我心情。”她摊开手心,“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算是给锦衣的赔偿。”
望着扶绫的神色,二人不敢拖延,立刻就将全身的银钱掏了出来。扶绫一数,银票和碎银加在一块竟有足足一百八十二两。
“走吧。”她将钱递给云怜,拉着段悯之离开巷子,一旁刘家的家丁退到两边,等到段家的人都出去了才敢有动作。
走了很远还能听见刘义骂人的声音,质问那些家丁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来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打不过。
马车上,段悯之兴奋的回忆着刚才扶绫带着她耍棍的情形,“你还会棍法啊?”
扶绫还在掏袖子里的药丸,刚刚拿药的时候拿错了,真正的绝育丸也不知道到底被放在哪了,还好那刘义是个门外汉。
“略通。”
段悯之拽着扶绫的胳膊,“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会碰到类似的坏人,然后大杀四方,惩奸除恶!”她朝着空气劈了个手刀,“行走江湖的日子一定很快活吧!”
扶绫将她伸出去的手掰回来,“什么大杀四方啊,我是大夫,不是大侠。”
“那,没有人叫过你女侠吗?”
“有啊。”
“那不就成了,不管是大夫还是大侠,那都是做善事的人。”段悯之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的看着扶绫,“真羡慕你。”她朝着扶绫抱拳行礼,身子微微鞠了个躬,“从前是我对你有偏见,以为你是那种蓄意想攀附段家,对我哥哥图谋不轨的坏女人,还请你原谅我。”
扶绫还礼,“没事,我还挺想攀附你们段家的,实在是太阔了,我忍不住。”
段悯之闻言笑出声,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车厢里。“都是话本子误人。你带聘书上门分明就该是那故事里的主人公,倒是我心胸狭隘,成了坏蛋了。”
“反正你也没干出什么事情。”扶绫撩开帘子,沿街热闹得很,人头攒动。“停车。”
“怎么了?”
“饿了,买两个包子吃吃。”
二人下了马车,段悯之又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碗馄饨,扶绫闻着味道也想来一碗,段悯之索性将包子摊和馄饨摊都包了下来,叫丫鬟家丁们一块吃了。
一群人举着胳膊高喊:“小姐大方。”
段悯之笑意盈盈的叫他们快点自己找地方坐下,别在这喊了。
扶绫拿着包子在周围逛了逛,等到馄饨端上了桌才回来。
“买什么了?”
扶绫摇摇头,“没见着什么喜欢的。”
醉仙阁天字号房,闻不予坐在窗边,手上拿着酒壶,对面正巧是扶绫等人所在的地方。
他站起身在房中搜寻了一番,最后拿了个竹节样式的笔搁。
闻不予回到窗边,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扶绫的碗,趁着扶绫抬头和段悯之说话的功夫,手腕发力,将笔搁扔了出去。
扶绫耳朵微动,伸出左手,抓住那个朝着自己飞来的不明物体。摊开掌心一看,不是暗器。
谁会没事把这玩意随便扔出来?难不成是有书生打架了?什么怂包就用这东西砸人?
她抬起头向着笔搁飞来的方向看去,段悯之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问:“受伤了吗?”
扶绫望着二楼那个俊秀的青年,那人朝她挥挥手。
闻不予嘴唇微动,“见面礼。”
扶绫眯起眼睛,分辨着他的口型,转过头回答道:“伤不了我。”
段悯之从扶绫手中接过那竹节笔搁,“谁这么没素质。”她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着楼上的闻不予,“你,给我下来!随便乱扔东西砸到人怎么办!”
闻不予理也不理,直接关上了窗子,开始读起他的圣贤书了。
段悯之见状更气,直接就朝着醉仙阁冲去,被扶绫拽回来了。
“行了,是我认识的人,不用理他。”
街边不乏认识这位段家大小姐的,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醉仙阁的掌柜听伙计说了此事之后立马出来找到了二人,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给她们道歉,说是惊扰了二位,给她们付了饭钱。
扶绫点点头,看着掌柜将账给结了。
“回家。”
段悯之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扶绫上了马车。
“那人是谁啊?”
“小时候的朋友,很久没见了。”
段悯之点点头,原来是儿时旧识,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这醉仙阁的掌柜倒是懂事,吃了这么多东西,最后竟一分都没花。”段悯之还以为醉仙阁的掌柜是因着段家的缘故才急忙出来道歉,不禁感叹道。
段悯之坐在边上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就又想起了扶绫与她一起揍人的场面。
她抿了抿唇,“你是不是那种很厉害的大夫?有没有人叫过你神医?”
段悯之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眼睛里带着期盼。
“有啊。治病救人嘛,病人好了之后总是有家属情不自禁的跪下叫我神医。”扶绫这可不是夸大,她从前没少救过那些穷苦人家的病人,那些人也付不起诊金,自然只能对她千恩万谢。
因着这些人的过分吹捧,扶绫在许多地方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神医了。
“那……我的伤你觉得有的治吗?”段悯之抠着衣服的衣角,试探性的问道。
扶绫趁着段悯之低头看不见她的神色的功夫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段悯之自己送上门就不愁如何取信段家人了。
这段家的小姐可比段家的公子好相处多了。
“有。”扶绫故作高深的顿了顿,语气冷淡:“不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治的话不比你二哥轻松。”